項真急促的神態,使鹿望樸也不禁緊張了起來,他有些驚疑的道:“項兄,有什麼不對麼?”
一跨步行了出去,項真向他一招手,匆忙的道:“留下一半人在此守護,鹿兄,其余人手請即隨吾等前往,方才這位兄弟所述之人,乃黑手的魁首之一,排行第五的‘紅鼻子’勾灰灰!”
“勾灰灰?”鹿望樸將這三個奇怪的字眼在口裏喃喃念了一遍,猛的回頭叫道:“羅柴,你率二十名弟子留此護衛兩位姑娘及傷者,其他各人一律隨本尊主前往搜敵!”
青葉子羅柴恭應一聲,膳堂中隨即人影閃移,步履嘈雜,在項真與鹿望樸爲首之下,紛紛快步行向甬道之後。
通道的後面,果然是一間擺置了炊具及食物的廚房,廚房後,有一段石階通到下面河濱,此際時當秋未,河退落,露出一大塊黑烏烏的砂泥河
來,現在,可以看見河濱的泥沙上印滿了紊亂的足印一路延展過去。
項真略將碎裂淩亂的衫拾掇了一下,猛一提氣,人已飄出了六丈之外,他在身形懸空的當兒徐徐吐氣,至力竭將落時又猛然再吸氣,而就在他這吸吐之間,那條瘦削的身軀恍若一片羽毛般,隨風連連閃出二十丈之外!
鹿望樸暗贊一聲:“好深湛的‘腹翼移雲’身法!”
一招手,他也有如弦之矢,起落宛如電掣射掠,迅速趕了上去,片刻間,他們兩人已將身後一幹無雙派弟子丟落了好遠。
河濱蜿蜒而去,時有突出的岸石伸展阻遮,腳印一路逸通向前,卻依然不見半弧手提堯等人的蹤迹!
項真與鹿望樸比肩齊奔,鹿望樸的一張面孔已露出了焦慮神仞,他悄然抹去鼻端沁出的汗珠,恨恨的道:“提堯這小子真是魯莽透頂,也大貪功好勝,假如此次他吃了虧,我不活剝了他……”
項真躍過一沙堆,淡淡的道:“年輕人皆是如此,不過,憑提兄的一身功夫,對方要放倒他,只怕也不是短時間的事,鹿兄不必大過懸慮。”
忽然,鹿望樸像是呻吟般叫了一聲,前面,在河夠得上的沙濱,有三個白
人卷曲于地,他們都俯臥在泥沙裏,渾身染滿了血迹,河
靜靜吻著他們的身
,每次浸過他們的身上,都帶下去一片殷紅的血
,他們如此安谧的將半個身軀埋在泥沙中,毫不動彈,像是三截沒有生命的灰白木頭……
沒有生命?當然,活生生的漢子在眼前的景況下那樣扒著,自是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了,鹿望樸雙目似慾噴火,他角抽搐著,腳步幾乎停了下去。
項真用力一拉他的手,停也不停的繼續往前奔去,鹿望樸一口鋼牙咬得咯咯作響,語聲自齒縫裏迸出:“那些畜生……那些畜生……”
項真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仍舊和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平靜。
“在下業已看到,鹿兄,既成的仇恨無法挽回,現在應該做的,只是如何索回這仇恨的代價!”
緊咬著下,鹿望樸沒有答話,二人又繞過一
突伸的岸石,前面,唔,是一片生長在泥濘中的白蘆葦!
目光一瞟,項真已冷冷的道:“是了。”
“了”字在他尖上一跳,他已四肢齊展,有如一頭大鳥般撲向蘆花蕩裏,在一片隨風搖擺的白
蘆葦深
,嗯,幾條人影正在飛騰撲搏,但是,卻皆無聲無息!
一片嘩啦啦的聲夾雜著“噗哧哧”的踐踏泥濘聲,壓倒了一大把蘆葦,一個頭束金環的無雙派弟子
前湧冒著
鮮血仆倒在泥
中,緊跟著,另一個身穿灰
的凶悍大漢也狂吼一聲仰倒下來,一柄鋒利而寬闊的彎刀,正自這大漢的小腹中拔出,還帶著一大段瘰疬的肚腸!
項真的身形在空中一旋,已在倏落中一腳蹴翻了一名瘦小的黑漢子,蘆花蕩裏無雙弟子僅存三名,正在和五個身穿雜
衫的黑手
徒做殊死之鬥!
目光一飄,項真已看見了半弧手提堯!提堯正在以他的絕技“半弧手”苦戰著一個腰粗膀闊,滿面橫肉的高大漢子,這漢子,一雙眼睛凶光熠熠,神態冷沈,最令人怵目驚心,便是他競沒有鼻子!面盤正中,只有一塊冒著兩個小黑洞的醜惡疤痕!
這胖大漢子的一身功夫又狠又辣,也是一雙肉掌,出手之間卻是狂猛無比,帶著一可以拔山撼嶽的陽剛之勁,招式變幻得千奇百怪,周遭的蘆葦紛飛,流
四濺,半弧手提堯被人家逼得迅速躲閃不已,看得出提堯已是招架不住,雖然,他仍然在咬著牙硬挺!
淡淡的一笑,項真鷹隼般撲向那沒鼻子的大漢,身形一晃,一招“月蒙影”倏出倏收,胖大漢子隨意一轉,他穿著的灰藍長袍卻“嗖”的被削掉了一塊前襟!
這“嗖”的一聲,似是一記悶雷響在胖大漢子的耳邊,他全身一震,“霍”的大翻身倒仰而出,雙目死死的盯在項真身上。
項真站在泥濘之中,朝對方笑笑,道:“勾灰灰,久違了。”
滿臉的橫肉動了動,勾灰灰疑惑而憤怒的盯著項真,聲音如破鑼般粗厲得刺耳。
“你,你是誰?”
半弧手提堯大大出了口氣,啞著嗓子罵:“勾灰灰,這是來爲你送終的閻王!”
勾灰灰充滿輕蔑與不屑的瞥了提堯一眼,冷森的道:“說,你是誰?”
突然地,空中人影一閃,鹿望樸已輕如落葉般掠至一側,他看看提堯,沈穩的道:“傷了沒有?”
提堯面孔一熱,用手扯扯罩眼絲帶呐呐的道:“沒,沒有……”
鹿望樸哼了一聲,怒道:“還不去協助弟子們殲滅那些黑手畜生!”
匆忙答應一聲,提堯迅速轉身躍出,勾灰灰雙目一瞪,朝前踏了一步,項真笑笑,也往前移進了一步。
蚯蚓似的青筋蓦地暴浮在勾灰灰額角,他臉孔上失去鼻子的部位——那塊紫褐的疤痕,也驟而充滿了血絲,看去就宛如隨便自一頭豬的身上撕下一塊肉貼上去一般,那麼猙獰與醜怪!
冷厲的瞪著項真,他沈沈的道:“敢攔我勾老五的路,不會沒有來頭,小子,報名!”
項真目光注視著自己結了血癡的雙手十指,淡淡的道:“未學黃龍項真,拜見前輩勾老五。”
“嘩啦啦”的踏著泥退後了一大步,勾灰灰的一雙豬泡眼睜得險些突出了眼眶,他愣愣的瞧著項真,好半晌,神
又逐漸
沈下來!
“姓項的,難得你有此雅興找到我黑手頭上,不過,你可曾考慮到你這一
手的後果麼?”
項真揚揚眉,平靜的道:“當然,大不了是一條命。”
他頓了頓又笑笑道:“不過,我這條命卻須你們賠上很多條命才行,說不定,嗯,閣下就在其中!”
勾灰灰莫測高深的哼了哼,而一聲慘叫恰巧這時傳來,他像是沒有聽到,神冷板板的。
“項真,你會後悔的!”
項真搖搖頭,道:“……
大煞手第19章 西河鬥命 狠又殘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