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了幾步,淩澄道人一揮手道:
“靜明、靜空,你兩個且先退下!”
一直左右峙立在賈宗成身旁的“白猿”靜明、“眼前報”靜空,聞言之下立即移步走開,賈宗成微拂袖,沈著臉一言不發。
見到賈宗成那憤恨難消的模樣,淩澄道人也不覺有氣,但是,正如谷直恕所說,這是什麼節骨眼了?便是有氣,這位青城派的大掌門也只好忍下啦,他走到賈宗成身邊,盡量將語聲放得平和:
“師弟,呢,方才的這件事,可能……可能有了點誤會,但是,你的態度也未免過于沖動了些,也罷,是是非非,如今且不去談,好歹我們總是同一門牆的手足,任什麼結,能解開也就解開算了,回山之後,貧道會盡力爲你開,大敵當前,我們不宜再鬧意見……”
賈宗成硬板板的道:
“大師兄,我並沒有錯!”
淩澄道人壓著子道:
“現在不談這些,一切等回山再說……”
賈宗成固執的道:
“是非只有一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做對了,便不用在這上面反複爭論,做錯了,自得接受懲,就這麼簡單,我何須大師兄代爲開
?曲直之間,完全由我自行承擔!”
勃然大怒,淩澄道人氣沖沖的道:
“你這是得寸進尺了,賈宗成,我業已向你做了讓步,你卻還想怎的?莫不成騎到我這掌門頭上來?”
咬著牙,賈宗成道:
“我只求一個公道,一個清白!”
淩澄道人咆哮道:
“什麼公道?什麼清白?給你臺階你尚不下,難道你還要我當著衆人之前承認我是混賬?”
冷冷的,賈宗成道:
“並無此意,我只要大師兄聲明我賈宗成並未觸犯本派律法,更非數典忘祖,背叛師門之人,洗刷掉我的汙瑕即已夠了!”
大吼一聲,淩澄道人目瞪如鈴:
“好個狂妄的東西,你你你……你這是在叫我打自己嘴巴,是在公然毀棄我的威信!”
賈宗成抗聲道:
“不,我只是收回我的聲譽罷了!”
後角抽動,雙眉豎剔,淩澄道人大叫:
“賈宗成,你真要反?”
一揚頭,賈宗成倔強的道:
“用不著給我扣帽子,大師兄,我沒有對不起師門的地方,我僅要求你澄清我受到沾汙的名譽!”
怒“呸”一聲,淩澄道人狂吼:
“你還有局的個名譽!”
一側,“北刀”谷百恕慌忙上前,一把拉開賈宗成,又急又氣的道:
“你你……唉,賈老弟,你不是太也固執了麼?這些家務事留著回去再商談不好?卻偏生在大庭廣衆,敵我聚集的場會翻開來炒?也不相贻笑大方?你的掌門師兄方才業已表示讓步了,老弟,你亦不用過于認真,自己人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同心合力應付強敵才是正經呀!”
賈宗成雙目炯亮,滿臉凜烈剛正之,他宏聲道:
“谷大哥,並不是兄弟我故意找碴生非,更不是兄弟我有心在這種關頭難爲同門,我只要求一個公道;方才掌門大師兄所說的話你們也全聽到了,他指責兄弟‘大膽狂妄’‘滅絕天良’逆迹已露,更口口聲聲,一句一個叛逆,一句一個畜生,谷大哥,我賈宗成今年四十五,自十八歲名列青城門牆,屈指數來,已有近三十余年的歲月,在這三十年中,承蒙祖師慈悲,日沐青城恩典,一心爲青城,全力爲青城,三十年來,何嘗有絲毫愧對師門之?我賈宗成如今家業俱就,名揚全川,更爲青城派眼前最高輩份之弟子,我若錯了,仍自甘受掌門製裁,但是,我若不錯,卻爲何自受這等侮辱、冤屈、斥責,以及誹謗?我不信服,所以我要掌門大師兄明斷是非,替我伸冤!”
發捎上指,氣湧如山,淩澄道人大吼;
“賈宗成,你這孽障——”
谷百恕又急忙將淩澄道人勸開,邊連連跺腳:
“老天,我的道爺,不好看啊,這算那門子把戲呢?一被未平,一波又起,大家都不能委屈一下麼?眼看著場面就不可收拾了啦……”
好不容易勸開淩澄道人,谷百忽又急急回來自賈宗成解說:
“賈老弟,你就暫時忍一忍,讓一讓,不要一個勁猛往牛角尖裏鑽,行麼?等回山去,老哥我,負責管你擔待澄清這一切誤會,包管你的聲譽淨靜無暇,清白一如往昔……”
賈宗成咬著下,雙手互搓,頰肉在不住顫動,好一陣子,他終于異常不甘的點子點頭,沙啞的道:
“好吧……”
大大籲了口氣,谷百恕用袖抹去額上汗
,苦笑道:
“老弟,你總算賞臉了,這也是你探明道理之,不錯,如今最大的問題不是你這檔事,孤竹幫的大批人馬還等在那裏准備松散我們呢……”
賈宗成低喝一聲,道:
“這件麻煩……唉,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紫千豪與我相交不惡,那熊無權也和我十分友善……”
輕輕拍了拍賈宗成寬厚的肩頭,谷百恕正道:
“各爲本派,老弟,在門場師恩的大前提下,私人情誼便也說不上了,這一點你務須搞清楚!”
“好難人……”
谷百恕不再多說,轉身向那邊站著的淩澄道人微一點頭,于是,淩澄道人踏前一步,面向對立的紫千豪道:
“時辰到了,紫千豪,你的險詐手段也施展得淋漓盡致啦,總算如你的願了,如今,你還有什麼可期盼的麼?”
業已看足了戲,紫千豪不由平靜調一笑,道:
“道長,對一件事情的是非曲直,在取舍之間,智者自將有所抉擇,而結果你已經目睹,這是人心的背向,又怎能誣指是險詐手段?”
暴叱如雷,淩澄道人叫道:
“利口小子,你懂得什麼叫‘人心背向’?滿口桐柴,貧道立即便要你明白你們這群賊匪盜寇的報應!”
紫千豪淡然道:
“同樣的,我們也要叫貴派知道縱容門人,恣意行凶爲惡的後果!”
淩澄道人狂笑一聲,吼道:
“很好,紫千豪,你就劃出道來!”
這時——
“北刀”谷百恕緩步向前,他瞅著紫千豪,慢吞吞的道:
“姓紫的,你狂得離譜了!”
紫千豪夷然不懼的回視“北刀”,徐徐的道:
“谷百恕,這句話你似乎應該向青城派的人去說才對,‘玄雲三子’合同‘銀壩子’的人馬,不問情由首先向本幫啓釁,又傷了本幫祁大頭領一只右眼,殘害了本幫數十兒郎,這還不說,青城派的掌權者非但不自加檢點,約束門人,更竟揚言要本幫交出祁大頭領,縛赴青城山受罰賂罪,否則即將對本幫大施報複!你說說看,是他們狂呢,抑是我們狂?是他們離了譜還是我們離了譜?谷百恕,你也是江湖中人,非但江湖中人,更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名人,而立身江湖,首重骨……
龍頭老大二十七、刀劍會 搏命巾揚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