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不屈堂”的二樓議事廳裏了,現在,夜已深沈。
紫千豪在房中來回躁踱著,眉宇深鎖,似有什麼憂慮,坐在一旁的苟圖昌知道,一定是先前在“虎頭牢”中之時方櫻的情緒轉變有關,但是,他卻不便追詢什麼,這件事,他又有什麼法子呢?
敲敲颔頭,紫千豪終于開口道:
“怪了,她是怎麼搞的?”
苟圖昌又小心的問道:
“老大是指方姑娘?”
紫千豪颔首道:
“不錯,本來好好的嘛,她從監房裏面出來的時候還非常高興的樣子,就突然間便像是有著重重心事了,圖昌,這會是怎麼事呢?”
笑了笑,苟圖昌道:
“老大,我跟隨你也有很長的一段歲月了,無論是在多麼艱困險惡的情勢下,你從來都沒有急躁憂慮過,一直是如此鎮定從容,一直是這般深沈自若,就真像泰山崩于前都不會令你
變一樣;但是,如今你一旦墜入情網,方姑娘的一丁點反常之態,卻竟令你這般焦躁不甯了?男女相愛的滋味,堅然如此的奇妙,又果然的這樣魔力無邊哪!”
怔了怔,紫千豪苦笑道:
“我——圖昌,是像你所說的這樣“焦躁不甯“?”
苟圖昌坦誠的道:
“老大眼前的急躁之態,我還是頭一次看到。”
不禁赧然,紫千豪道:
“真是如山我實在定力太差了?”
搖搖頭,苟圖昌深沈的道:
“不,老大,我雖然未嘗與男談過情,生過愛,但我也多少
會出一點其中的奧秘來;當你真正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會是你心靈的寄托了,她的一切,包括言笑舉止,全會和你産生連鎖反應,她樂,你也樂,她愁,你也愁,她的容顔形貌,業已全和你的融成一
了,血滲著血,心連著心,息息相關,不能抛舍……現在,老大,你約莫就是這樣啦。”
頓了頓,這位曆盡滄桑,飽經世故的孤竹帶二當家又懇切的道:
“所以說,老大你的急躁情形,乃是一種無比關切的表露,這與定力的意義不可混爲一談。說句不見笑的話,假如有一天我也全心全意愛上了一個女人,老大,只拍我的情緒還更要來得不穩呢!”
紫千豪略爲平靜的道:
“謝謝你替我所做的解釋,圖昌,說真話,這種事是有點煩人,是麼?”
苟圖昌笑道:
“當然!”
紫千豪想了想,道:
“等一會,我要好好問個明白。”
點點頭,苟圖昌道:
“這是最正確的尋求答案捷徑?”
這時,下面有腳步聲響近了,片刻後,有人敲門,是藍揚善的聲音,道:
“大阿哥,咱們來啦!”
苟圖昌過去開了門,迎進了藍揚善及方櫻,嗯,方櫻業已完全恢複了本來面目了,校好的容顔,晶瑩柔白的肌膚,秀發如雲,在頸邊攏了一個大警,蔥綠的夾褲襖外罩蔥綠的鬥篷,更襯得她的人靜雅秀麗,有如一朵沾疆的仙花兒,美極了。
進門之後,方櫻仍然柳眉微裏,神沈損,她站在那裏,默默無言,紫千豪注視著她如今的形貌,又不得不在心裏佩服藍揚善的技巧——他竟能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將一位美麗的少女縱橫于數十年的光明之中,往返于一段過去及未來的歲月裏;他能將人變治醜,再恢複青春,仿佛,這位二頭陀的法力無邊。業已能促使時光的流轉循環,能令人的客顔隨心變易了……
紫千豪笑笑,道:
“方櫻,你坐。”
于是,方櫻沈默的坐在他的老位子上——獸銅火盆般的矮墩,藍揚善也一屁坐在圈椅上,他一面笑道:
“大阿哥,怎麼著?咱的手法不差吧?絲毫不變的又還給你一位方姑娘啦,呵呵,只怕比以前更要俏上三分!”
紫千豪道:
“如若有了差池,揚善,你就自己也染成那樣吧!”
藍揚善大笑道:
“大阿哥,咱不是吹牛,假設沒有一手,還敢冒這個險麼?咱豈不知道並非玩笑之事?”
負著手紫千豪開始詢問方櫻道:
“方櫻,那蔡大可已透露出莫玉及黑流隊的消息了?”
擡起頭,方櫻幽幽的道:
“蔡大並不確知莫玉及黑流隊的所在,但她記得莫玉在很久以前曾向她提過一個地方,說那個地方的主兒一定肯收留她,並且協助她的,她還說過准備將來把能用上的幫手也全過過去集中……”
紫千豪忙問道:
“什麼地方?”
方櫻低聲道:
“‘大浮山’的‘晶簾’!”
一怔之下猛一拍,紫千豪失聲道:
“可不是,我們怎麼就疏忽了這個地方!”
苟圖昌也吃驚的道:
“‘晶簾’是‘奪頭會‘的老窩呀——對了,老大,我記起來了,‘奪頭會’的頭子‘血手’焦佑以前還和‘白眼婆’莫玉有過一段舊情,這樁往事很長久了,至少近三十年啦,我記得愈是聽宣老大提起過的!”
搖搖頭,他又道:
“真糟,我們幾乎把這件過往的,斑剝的舊事全忘得一幹二淨啦,加以‘奪頭會’近十年來又差不多全都消聲匿迹,少在西疆出現了,簡直就叫人難得想起他們這撥亦是很過一陣子的角來啦!”
紫千豪慎重的道:
“如此一說,果然大有可能,圖昌,我們不可忘記‘奪頭會’昔往的聲威與他們一向的殘酷作風,這批人不是好對付的,雖說他們早已收斂起來,但卻不知真像如何,如今的實力如何;對他們,我們萬萬不可輕視了,圖昌,蟄伏的毒蛇並非死亡,只要它一旦開始重新活動,它的威脅仍然不會稍減!”
嚴肅的點頭,苟圖昌道:
“不錯,‘奪頭會’正有點這個味道;而且,他們也有這個交情窩藏莫玉及其同路人甚至幫助她們!”
紫千豪哺哺的道:
“奪頭會,奪頭會……他們又要開始肆虐了麼?”
這時,藍揚善忍不住激昂的道:
“大阿哥,管他什麼會,咱們一遭都給他掀了窩再說!烏
的,他‘奪頭會’再是狠辣,如今時過境遷,不是當年那回子事了,今天這西陲的一畝三分地裏,除了孤竹一脈,誰還能爭強道霸,關起門來起他娘的道號?!”
苟圖昌平緩的道:
“不要沖動,胖哥,你來自迢迢萬裏的關東,尚不十分清楚西陲的江湖環境與此地的武林沿傳;‘奪頭會’大約崛起于二十多年前,在西疆‘祁連山脈’一帶橫行,在那個地方的周圓千裏以內,可以說全是他們的天下,他們的人數不多。只百多,但卻俱乃獵取人頭的好手,他們的兵器只有一樣,即是一種稱爲“大鐮鍘”的玩意,這人意我見過,像把彎刀,又寬又重,鋒利無比,用力一揮,能將牛頭也割落;‘祁連山脈’的平原山區,‘奪頭會’割下的人頭,恐怕已能堆成……
龍頭老大三十七、玉人心 如海底針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