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黑駿馬馳騁于大漠無邊無際之草原。
馬壯,蹄寬,奔馳起來,直若飛箭,慾追回天際劈出那道快速閃電。
或許快下雨了,烏雲不停從身後天空卷來,馬匹就是奔馳帶勁,永遠搶在烏雲前頭奔去。
騎在馬上的是位相貌豪邁年輕武士,他正挽著長弓,在那飛馳如電的奔馳下,仍能從容不迫抽箭慾射天空那黑點。
“是鷹?”
年輕人發現那黑點原是盤飛空中的老鷹。
他不射鷹,碎然把長弓抽偏.猛往左側三百丈遠那灰點射去。長弓彈出時聲,利箭一閃而逝。遠傳來叭響,飛騎頭也不回奔去,眨眼沒人草原盡頭。
他方逝去,忽又見及兩匹快馬追來。
兩人大汗淋漓,仍猛催烈馬狂奔,一人突指灰點,兩人趕忙策馬追去。
那灰點正是凸出地面硬岩,此時竟然嵌著那把利箭。一人下馬猛揪,抽之不動,另一人下馬幫忙,還是揪不出。
“****,天上鳥不射,竟然射起這玩意?整死人啦!”
一名騎士面帶苦笑,莫可奈何之下,只好合兩人力道將利箭折斷半截入地泥中以滅迹。隨又抽出一把利箭朝那岩石磨個四五下,始黠笑地說:“將就啦!”
兩人會心一笑,趕忙跨身上馬,擠出老命直追那年輕武士。
叭啦啦雷電閃至,大地閃青閃白,烏雲如鬼掩來,驟雨傾盆,淋得兩人面身盡。除了叫倒黴,兩人已不知如何發泄倒黴情況!
但叫久了,竟也換來自嘲笑聲,兩人同是想著--不知公子是否也中獎?
那武士公子果然了得,一口氣血沖山腰。那裏正有天然石林躲雨最是恰當--其實這地方,早在六歲時他就已知道,否則又何必拼小命沖奔過來呢?
他剛下馬,沖入裏頭,此洞竟然早避著三數十名遊牧百姓。
“不好意思!“
武士覺得沖得太快,很似乎可能嚇著他們,趕忙躬身爲禮,迎著這群一臉驚詫的自姓目光,他避向洞口,拭著汗,准備瞧瞧背後兩個渾跟班追到哪兒了?
眼前一道閃電劈來,驟雨急撲而至。
武士趕忙跨退幾步,避開驟雨濺,心頭暗自得意逃過一動.臉面不禁露出促狹笑容:“兩個准是中獎了……”
正得意之際,忽聞背後剛叭叭連響,武士驚覺,猛轉身,猝見三數十名男女百姓全部下跪,方自驚覺這群人本就在此等他到來。
一名滿臉悲戚瘦瘠老頭哽咽道:“南宮公子,您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
他一開口,後頭立即同口祈求,並磕頭不斷,瞧他們如此悲憤神情,顯然受了極大委屈。
南宮鷹急道:“有何事,慢慢說,只要我能幫忙,我一定幫。”
瘦瘠老人立即說道:“公子,你可曾想過,一個人爲了想試試他的劍利不利,隨便可以砍下別人腦袋?更讓人發指的是,他想看看婦人胎兒是男是女,竟然當街開膛破肚.抓出嬰兒驗身!那是血淋淋慘劇啊!”
想及如此慘狀,百姓泣不成聲。南宮鷹更是頭皮發麻:“真有此事?”
“鷹嶺百姓哪個不知。”瘦瘠老人泣聲道:“而且還不只一次,已有三個婦女遭此毒手……”
“會是誰?”南宮鷹臉容抽動。
瘦老人強忍痛楚,還是說了:“是堡主啊!公子的爹啊!”
“我爹?”南宮鷹臉容大變:“怎會?我不相信:”
由不得他不相信,百姓早讓至兩旁,洞角躺著一具翻著怒白眼睛的婦人屍,她小腹暴裂,爛皮汙紅翻開,死狀奇慘。任誰一眼也能看出,那正是懷胎十月之後被剖開的肚皮。
南宮鷹全身發抖,久久不能自己。
瘦瘠老人強忍悲切道:“草民不祈公子身殺父,但多麼希望能將堡主身上魔鬼驅逐出境。否則草民日後將無甯日……”
“我不信!不信!”
“公子,您一定要相信……”
“事實已擺在眼前,公子您要將堡主驅逐出境,不是驅逐他,而是驅逐附著在他身上的惡魔……”
百姓們淚橫流,擠命祈求。現場一片哀亂,隨後趕來兩名護衛石刀、石木見狀,以爲亂民騒擾,顧不得一身
,趕忙抽出短槍,掠欺過來:“你們敢擾我公子!”石刀擋了過去,就要出手教訓。
南宮鷹卻忍受不了父罪行,狂吼尖叫,沒命奪步沖出,掠身上馬,不顧傾盆大雨,飛騎而去。
石刀、石木兩兄弟摸不清頭緒,直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哪顧得再理老百姓,急急上馬,緊追後頭,免得大公子有所失閃。
百姓們一陣泣歎,淚滲流,唯瘦瘠老人較能自製,安慰著諸人:“會的,大公子會替我們做主的!”
望著外頭傾盆大雨,他們多麼希望此時被放逐的是南宮豹而非大公子。
傾盆大雨雖大,也打不掉南宮鷹心頭那間悲。
老早,他就知道父變了,而且從他懂事以來,就沒得過父
任何一句贊賞的話。他那一雙紅濁昏散的眼神,只會對弟弟充滿著溺愛,只要一轉向自己,立即變成不屑神情。
“膽小鬼.有什麼用!”
這是自己十六歲那年攻破敵人老巢,只身殺了叛徒恨天魔,而放走其手下數十人,父就不斷如此譴責自己,還說自己那麼怕死,不如去當和尚算了。
盡管自己已十九歲,而且行過加冠之禮.他卻一直不讓自己參加任何堡中秘事。
當幫中長老看不過去,想加以勸解,父必定大怒,還指責長老無禮,硬是利用種種方法整倒長老,幾年來,死在他手中者已不只三、四人。
難道就因爲懷疑母不貞而將她逼死之後,將所有罪狀都往自己身上推?
這倒也罷了,都已忍了幾年,幾乎都已習慣,可是今天,就在謠言滿天飛之際,竟然活生生眼見著被父
暴行殺害的懷胎婦女屍
!
天啊!這還算是人嗎?
天啊!他竟然是自己生父
啊!
南宮鷹瘋狂策馬狂奔,任由怒雨打在臉上,打亂滿頭頭發,
打爛亂飛角,更恨不得將自己打昏、打死、打入十八層地獄以逃避這永遠洗
不掉——瘋狂凶手的兒子!
不知狂奔多久,只覺得忠馬累了,蹄慢了,雨歇了,烏雲漸漸退去了。
西山映出一道火紅霞光,已是一日將盡,夕陽西斜時刻。
南宮鷹收回心神,落寞地摸摸坐騎,馬兒引嘴輕嘶,始終對主人的忠心.更惹得南宮鷹感恩而感傷。
看來,父眼晴已濁,心早已失常,然而他卻仍掌握著飛鷹堡生殺大權。
雖然如此,他又怎能手刃父,落個大逆不孝罪名?
“那,我該如何呢?離開父,亡命天涯?或著把他……”
一寒意掠過心頭。盡管已有不少長老要自己接下飛鷹堡,但自己又怎能對父
動手呢?
想及父,他就煩,不禁又策馬狂奔。寒風掠過……
狂俠南宮鷹 第一章 大漠起風雲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