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孩有一頭烏亮的頭發,大約是十八九歲,五官還算端正,沒有絲毫風霜的痕迹。
他笑著沖人自己房間,掏出剛剛贏來的一兩三錢銀子,笑容可鈎地塞入一個小皮袋內,然後把小皮袋挂在板下一個鈎子上。
一兩多銀子在成人世界不算什麼,但在他這種年紀,已經可以約一個女孩,在莊內或鄰近城鎮吃喝遊逛好多次,這叫他焉得不喜?
但那對綠熒熒的眼睛,卻漠然地一點都不感得到這個少年的心情。
綠眼向少年移近,這少年只是一頓上佳美餐。
他的鮮血是甘泉中的甘泉,也是維持力量的泉源。
少年全然不知道背後多出一個不屬于他的黑影,他小心地把小皮袋挂好,這個秘密所,任何人休想發現。
這個年輕力壯,剛剛長成的小夥子,身上的鮮血無疑美味無比。
而現在,一伸手就可以攫于掌握,飽唆一頓。
可是不行,綠眼睛眨動幾下,無聲無息地冉冉飄退,一閃不見。
與此同時,玄劍莊還有三男二女,都是十七八歲,被綠眼睛看見和迫近,每一個全都沒有覺察。
尤其是那些男孩子,剛才手風不順,輸了不少錢,心下甚是懊惱,耳目比平時更不靈敏。
每個人的命運都有差別,其中一個少女把燈火壓暗,心裏想著明兒可不能忘記那些繡樣送還給翠喜。
一面卸下外,露出兩只雪藕似的玉臂和一截粉頸。
綠眼睛似乎被那白晰充滿彈的肌膚所刺激,光芒驟盛。
天氣還不甚涼快,所以她沒有立刻上收藏起肉
,卻拿起一把扇子,連扇涼邊想。
念頭從刺繡女紅一跳跳到莊主的命令,那是半個月前頒布的。
命令規定全莊兩百多戶,凡是年紀在十五至二十之間的男女青年。一律編排班次,日夜輪流駐守在七七四十九間獨立的房子內。
這四十九間小屋。環繞整個玄劍莊、但卻是在第二層。
換言之,最外一層,還有流動巡邏的莊丁。
而任何人若要進入莊內,闖過第一層的巡莊警衛,便須經過這四十九幢小屋的圈子,才可以抵達莊內中心區域:
不過若是真有敵人滲入,其實大可不必入屋。
所以這一層防線,給年輕人磨練的作用,大過真正防禦仇敵。
玄劍莊每年都這樣動員年輕人達三四次之多,故此輪值的四十九名男男女女其實都沒有什麼特別想法。
這一個少女只不過偶然想起.覺得很有趣。
至少輪值的時間內,不必被母唠叨,也不必做那每天千篇一律的家務。
所以她微笑之余,還有點遺憾輪值的時間只有一天一夜,實在太短促了一些。
她不知何故,心中一陣寒悸,忽然回頭望去。
一對綠熒熒的眼睛離她只有三尺,老天爺,那是什麼東西。
因此,當她嗅到一陣血腥味時,雖然叫不出聲並且同時失去知覺,可是她摔跌的姿勢卻是十足合乎規定的要求。
這對綠眼睛是秦森的,他面孔和全身都用黑罩黑袍包裏住,只露出一對眼睛。
但在黑頭罩後面,他實在已掀露齒,饞涎慾滴出來。
他的牙齒已快要碰到那少女頸上的動脈,只要一咬破,美味的血液就會湧人口中。
但秦森在極度誘惑中,仍然掙出來。
他的頭部一下子離開了那少女,而食指卻輕輕捺住她頂門,一絲寒之氣從指尖射入她腦中,隨即收回手指,一晃身便沒人屋外黑暗中。
玄劍莊全無異樣,血屍席荒泖望好一陣子,發出一聲滿意冷笑。
“嘿,嘿,朱伯駒,你自從三十多歲開始,至今已經風光了三十多年,任你狡疑如狐,智謀過人,也斷斷想不到今晚我忽然來訪。”
像一陣難以察覺的風,血屍席荒已出現在朱伯駒房門外。
房內沒有鼾聲,連呼吸聲都沒有。
血屍席荒平生第一次感到驚疑而猶豫。
那朱伯駒怎可能在睡著之後,連呼吸聲都沒有?
假如他睡覺時也如息全無聲響,則他功力之高,恐怕當今之世已難有敵手了。那道房門,在席荒來說,等于沒有一般。
他一擡手,門內所有門闩都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弄開了,兩扇木門無聲無息地打開,寬大的臥室內,燈光柔和。
靠最裏面牆壁一張大,羅帳深重。
不過,前地上的鞋履,以及不遠
椅背上搭著的一些
服,已顯示
上有入睡臥。
血屍席荒也是年老成精的人物,遠遠一揮手,明風過,羅帳便向兩邊掀起。
上被褥淩亂,顯然有人躺過。
但人呢?何以上杏無人影?
血屍席荒綠睛轉動,上上下下打量一陣,旋即有如鬼魅放忽然消失元蹤。
在東側的另一座房子,後宅的左首上房內,燈火忽然一暗,複明時兩訂焰稍稍變了顔。
使房內的一切物事,包托活人在內,似乎都帶著談綠。
房內的活人就是朱伯駒二少爺朱麟,此人本是大少爺朱麒,是李百靈的丈夫。
但由于朱伯駒要利用南昌清風堡的力量,便把白癡的二少爺變爲大少爺了,此刻他和妻子宋氏正在談論一些似乎相當重要之事,故此夜深猶未就寢。
他們忽然看見對方的臉孔都添加上一層淡綠,各自大爲驚訝。
朱麒回頭四顧,立即發現房門口一道黑人物,在燈光下朦朦胧胧,似有似無。
不過,這道黑影有一對綠熒的眼睛,在恐怖中卻又肯定了這鬼物或妖物的存在。
朱麒駭一大跳,假如不是因爲妻子就在旁邊,同時又有三個兒子在隔壁房間的話,他一定盡可能逃走,有多麼快就跑那麼快。
然而妻子兒子,唉……
在邊牆上交又挂著兩口長劍,朱麒本能地一躍丈許,妙劍在手,其中一把擲給宋氏,喝道:“紅抹接住!”
房門那魅影任得朱麒躍去摘劍,直到他扔劍給宋氏時,才冷哼一聲,袍袖忽然無風自動,飄飄飛揚起來。
卻見那劍在半途蓦地跌墜,如受牆隔。
那一聲冷哼甚是幹澀難聽,而且好象錐子般刺耳生疼。
這一手氣功已達凝聲化勁境界,朱麒雖是震驚于對方武功之高,但卻又因爲確知對方是人而不是鬼,另一種驚懼消失,從而曉得應該如何應付。
他健腕─振,劍刃出匣:
人隨劍走,迅即切人對方與妻子之間。
宋氏惶然驚叫聲中起身急退、撞翻了兩張椅子,才退到邊。
急急探手入帳,似是想另找什麼東西作爲武器:
朱麒沈聲問:“來者何人?”
那魅影袍袖一拂,面孔忽然變得清楚許多。
只見此人長發披垂,有數縷覆蓋于面,所以只能瞧出大賂形象。
此人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面蒼白如紙,一身黑
,左
上有個巴掌大的血紅印迹,像……
飛羽天關第10章 血屍現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