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歇一下,才又道:“本座相信你此行必有風險,因此之故,必須暗中另行派人護送。由于你深悉江湖形勢,可自行挑選一位長老,再選三五個精明能幹的弟子,權充護法。想來諸位長老亦不致畏勞推辭。”
歐大先生俯首道謝,他口中說看道謝之言,心中卻飛快轉動,把四位長老想了一遍,得到一個結論,但這個結論,卻使他自家也吃了一驚。不過他沒有費時間,擡頭道:“敝座請求掌教真人指派畢長老走一趟。”
畢玄通神絲毫不變,生似早已料定必將如此,柳真人輕揮白玉拂塵,徐徐道:“很好,畢長老年輕力壯,正是護法最佳人選。”,一切決定之後,歐、畢二人辭出,到了外面,畢玄通向歐大先生道:“小弟承蒙師兄瞧得起,托以重任,實是既慚愧,又戰兢,敢不肝腦塗地,竭力以赴。”
歐大先生肅然道:。
“師弟好說了。此行凶險逾恒,禍福難料,愚兄心中揣揣,只不知師弟可有奇謀好計沒有?”
畢玄通道:“小弟竊以爲此行萬萬不可墨守成規,最好師兄把那??方寶盒,交托小弟。此舉敢說無人測想得到,即使機警狹猾如沈千機,亦斷難發覺。”
歐大先生沈吟一下,才道:“師弟此計果然寓奇特于平淡,尤其是咱們武當派,一向拘謹固執。”
他立即取出朱漆木盒,交給對方,又道:“萬一愚兄爲仇敵所阻,師弟切勿把時間費在援助之上,定須從速間道急行,趕赴洛陽爲要。”
畢玄通道:“小弟定當小心權衡利害,務期不負師兄所托。小弟打算率領白木等五徒同行,師兄尊意如何?”
歐大先生道:“他們是你自訓練教誨出來的人,自然是他們同行,方可得如臂使指之妙。事不宜遲,愚兄先走一步,你們可速速跟來。”
不久以後,歐大先生一騎如飛,向東北疾馳。他所采的路線,是渡漢沿官道直奔南陽,再經寶豐折向西北,越汝州抵洛陽。全程皆是通達大道,只有過汝州後的一段路,地勢高起,崎岖荒涼,險要甚多。
畢玄通等六人則是翻山越嶺,抄近路爭先。這等行程,自然十分辛勞,但爲了保持機密起,非如此不可。他們都深信若有問題,當要在汝州到白沙這一段路程中。是以全速疾趕,並不觀察路上情形。
翌日下午,歐大先生總算趕到了汝州,但跨下的駿馬,已經疲不能與,非得換過坐騎不可了。即使武功高如歐大先生,但經過這將近兩日一夜之久的不停疾馳,也疲乏之極。全身皆是塵土,極須沐浴休息。但最後期限就在日落時分,只馀下一個時辰左右。他不但定須在這一個時辰之內,趕到洛陽。還要極力爭取一點剩馀時間,以便一影大師得以參研紫雲丹??方之後,開出配方,煮葯施救。因此,倘目下正是片刻必爭,是以強拖倦軀,在一個屬于武當派的人家中,換了一匹坐騎,再度疾馳。出了府城,西行馳抵臨汝鎮,再斜折向北。打這兒開始,俱是荒涼曠野,地勢漸高,不見人煙。
歐大先生一面催馬緊趕,一面忖道:“假如沈千機等人在這一節路上守候,我疲乏之馀,實是難有一拚之力。但即使如此、畢師弟仍然可望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抵洛陽。”
他邊想邊馳,已走了十馀裏路。縱目四望,但見四下丘陵起伏,身其中,簡直沒有法子見到數丈外的景物,盡被層崖斷壁隔住目光。
忽然聽到前面隱隱傳來車馬之聲,他早已注意到路上的蹄痕車轍乃是剛印上不久的,這時便知自己已追上這一小隊車馬。轉過山崖,果然見到兩輛大車,還有五騎簇擁,向前緩行。這一幫人馬,一望而知乃是幾個客商結伴而行,其中有兩個剽悍大漢,定是保暗镖的镖客。
雙方相距只有數丈,歐大先生一出現,這批車馬立時加快速度,向前馳駛·但歐大先生匹馬輕騎,自然比他們快得多,不一會工夫,已迫近這批車馬。
他急急穿越過這幫客商,繼續迅馳,居然並無事故。地出數裏,前面山坳,突然轉出四騎,乃是三男一女。
歐大先生目光到,心中倒抽一口冷氣,暗念:這些魔頭們怎的全部都到了此地?以他們如此強大的實力,莫說自己日下已經疲乏之極,即使不然,亦難有闖過之望。
雙方霎時已迫近,相距不過丈許。歐大先生方自勒住坐騎,對面四騎有一人突出同侪,冷冷道:“歐兄可還認得兄弟?”
此人面白無須,五官清秀,年約四旬左右,身披長衫,看來甚是斯文,但雙眼卻射出毒迫人的光芒。
歐大先生道:“黑龍頭沈千機威名赫赫,天下有誰不知?”
他目光轉到其馀三人面上,又道:“這三位都非等閑人物,雖然是初次見面,卻也不勞沈兄引見了。”
沈千機颌首道:“好,閑話少說,歐兄從武當山上帶了什麼物事趕來?”
歐大先生道:“沈兄認爲兄弟會告訴你們?”
沈千機道:“那也說不定,假如歐兄曉得兩天前,我們曾經擒下了少林法音和尚,卻又讓他安然回去,連同他所購的葯材,也完全還給他,或者就肯坦白賜告了。”
歐大先生大是迷惑,但不等他開口,沈千機又道:“只因兄弟略通醫葯之道,一望之下,已知一影大師連配方也未曾鑽研得通,何況又缺了一味主葯,決難挽救朱宗潛命。”
歐大先生瞠目道:“聽沈兄的口氣,果然精通此道。兄弟也不必相瞞,這次返山,求取了一點葯物,便急急趕回。”
沈千機道:“那一定是蘇魯池邊出産的百歲紅花了。”
歐大先生見他果然厲害,一口叫出了百歲紅花的名稱,知道多說也是徒然,只好答道:“正是此物。”
沈千機仰天一笑,道:“兄弟有一句腑肺之言,只不知歐兄肯不肯相信?”
歐大先生道:“沈兄尚未說出,教兄弟如何曉得?”
沈千機道:“兄弟想向歐兄借觀這百歲紅花,但決不毀損或是占爲己有。”
歐大先生不禁莞爾而笑,道:“沈兄這話實是令兄弟感到難以置信,假如沈兄純粹只爲了見識此葯,那也得等到以後,兄弟專誠帶一點給沈兄瞧瞧。”
沈千機道:“兄弟不敢怪歐兄不予置信,但兄弟又極不慾與武當派結下深仇,在這等情況之下,倒是教兄弟有左右爲難之感了。”
他的話已暗示定要取那百歲紅花一瞧,但卻不願因此而殺死了歐大先生,是以不易解決。
安順發出和藹悅耳的笑聲,道:“沈兄日下這叫做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以兄弟看來,要解決這件事,何難之有。”
沈千機大喜道:“敢請安兄指教。”
安順道:“沈兄好說了,依小弟愚見,你只須保證決不搶奪這宗葯物,歐大先生如若相信得過,自肯答允。”
沈千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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