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绛雪玄霜第六回 是非生飛鴿傳柬上一小節]一塊山石,運足了腕力。
一抖手,疾向一只振翅而過的飛烏打去。
他本是暗器能手,出于認位奇准,飛石破空訂去,一只雪羽健鴿應手而落。
他折集了一些幹草枯枝,摸出千裏火筒,燃起幹草,又撿起地上健鴿,正待放入火中燒食。忽然心中一動,暗道:“這等荒山之中,那來這只孤自飛行的白羽健鴿?常聞人言,江湖之上,有飛鴿傳書之事,莫非今日被我遇上不成?”
心念一轉,分開鴿羽,果然在那白羽健鴿的左翼之下,找出一個小指粗細,寸許長短的竹筒,用著極細的白線,系在鴿翼之上。
這竹筒異常細薄,隨手一捏,立時裂成兩半,一卷白紙,應聲而現。
方兆南展開紙卷一瞧,只見上面寫道:“天風道兄清鑒:手示奉悉,弟因要事,不克即時應召赴約,六日後當兼程趕往,絕不誤大會之期,謹此奉複。”
下面並未暑名,卻書著一個太極圖樣。
方兆南在江湖上走動時日雖然不久,但因天風道長的名頭太大,大江南北武林道上,無人不知其名。
方兆南雖未見過被譽爲江南四大名劍之首的天風道長,但卻常聽人談起此人之名。
他雖是遁身世外,跳出五行的三清弟子,但他乃天生俠骨之人。常常伸手管些不平之事,隱隱被譽爲江南七省白道領袖。
他墾著手中紙柬,心中忽生不安之感,暗自想道:“天風道長被武林譽爲一代大俠,武林中人,個個對他敬仰,這飛鴿傳書信,自不能等閑視之。
這複書之人既和他稱兄道弟,想來定然也是極具聲望的武林高人,書中所說的大會之期,看來是一場十分重要的聚會……”
心念及此,突然又想到適才所見那一大一小兩位道人,以及那灰袍老道和隨行的中年大漢,跋涉急追兩個道人之事,此中蹊跷,似非單純。
這一聯想,只覺其間事非.糾結貫穿,互爲因果。
他本是極爲聰明之人。一念所及。百感頓生。
但覺那兩個傳書道人,和那灰袍老者及中年大漢,深入九宮山來,不只四人之間互相牽纏,而且都可能和“血池圖”有著關連。
只是個中詳情,錯綜複雜,局外人,縱有非凡才智,一時間,也難猜想得透澈。
他只顧用心推想那兩個道人和灰袍老者中間是非牽纏之事。
忘了把打落的白羽健鴿投入火中去燒烤。
待他想起腹中饑餓之時,那點燃的幹草枯枝,早已燒完熄去。
正待起身,再會撿折一些枯枝幹草,忽覺一只手掌,緊緊的按在自己背心之上。
同時,身後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快些把手中紙柬交付于我,如若妄圖抗拒,我只要一吐掌力,立時震斷你的心脈。”
對方手掌接著之,正是人背心上”命門”要穴,方兆南被勢所迫,只得舉起手中紙柬,交于身後之人。
就在他舉起手臂之時,突覺後肩“鳳府”穴一麻,頓時失去知覺。
昏迷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醒來時滿目漆黑,耳際間車輪辘辘,手腳卻是動彈不得。
原來他已被人綁了手腳,勒著雙目,放置在一輛馬車之中。
聽蹄聲急響,和身軀顫動,已知那馬車正迅快的向前面奔馳著。
他暗中運氣,行集兩臀之上,奮力一掙,想把捆綁雙手的繩索掙斷。
那知剛一掙動,突覺臉上一涼,身側響起一個低沈的聲音說道:“朋友放識相點,如果妄圖掙斷繩索,可別怪我心狠手辣,挑斷你手上的筋脈了。”
敢情這馬車之中,還有人看守著他,方兆南心知難以抗拒,頓消掙縛手繩索之念,暗自歎息一聲,不再掙動。
他雙目被人用黑布勒住,也不知是晝是夜,只聽蹄聲得得急奔,車聲辘辘不絕,車行極是快速。
他盡力克耐著激動的心情,用十分柔和的聲音問道:“朋友,在下很少在江南道上走動,自信和你們談不上什麼恩怨,你們這般的對付于我,不知是何用心?”
只聽身旁一人笑道:“你這話待見著我們瓢把子時再問吧!
現在最好別多講話,免得自討苦吃。”
方兆南忽然想到腹中饑餓之事,心念一動,登時覺著饑火難耐。暗道:“我腹中饑腸辘辘,一旦有逃走機會之時,也難和人動手奔行,不如向他要些食用之物吃下,再待機行事。”
正待啓口,忽聽車外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怎麼?那小子醒過來了?””
車內之人答道:“醒來好一會啦!”
車外那沙啞嗓門的人,又道:“那小子看上去十分紮手,你要小心一點,另讓他弄斷了繩索,咱們就要交班的時間了,要是出了事,可是大不劃算。”
但聞車輪急響,馬車速度突然加快起來。
方兆南聽兩人對答之言,心知縱然啓口,也難要得食物,索一語下發,靜坐養息精神。
馬車又奔行了一個時辰左右,突然停了下來,方兆南只覺身子被人擡下馬車,向前走約百步左右,忽聞波濤盈耳,似是到了江邊。
他雙目雖已被黑布勒住,但憑藉聽覺相辨,覺著被人擡到船上,身子剛被放好,船已起錨開行。
這般人似都是久經訓練,動作熟練無比,而且一語不發。
江風怒嘯,聲震耳,船身被洶湧的波
顛動甚烈,方兆南不善
,又加饑餓過久,精神早已不支,漸感頭暈目眩,終于暈迷過去。
待他再度醒來時,景物已經大不相同了。
只見自己停身一座燭火輝煌的大廳之上,兩側錦墩排列,坐滿了人,高低肥瘦,總共不下二十余人之多。
大廳上首,端坐著一個年約五旬,鷹鼻鹞眼。身軀修偉,長髯垂、滿臉肅殺之氣,身穿天藍長衫的人。
此人相貌雖然叫人望而生畏,但嘴角之間,卻故意露出三分笑意,也不知是他長相過于肅殺,或是他笑的過于勉強,使人瞧去更增森之感。
在他左側,坐著一個五短身材的人,一身青綢長袍,留著兩撇八字胡,但雙目神光炯炯,一臉精悍之。
右面卻坐著一個白發白髯,骨瘦如柴,雙目如睜如閉的老叟。
那正中鷹鼻鹞眼之人,手中拿著方兆甫由鴿身取得的白紙卷,一見方兆南醒來之後,立時一拱手,朗聲笑道,“屬下無知,開罪兄臺,在下這裏代爲謝罪了。”
說完,欠身而起,抱拳作禮。
這等客氣之言。在他口中說出,便使人聽來有種森森的感覺,方兆南手腳早被解去束縛,見人欠身作抱拳作揖,只好起身還了一禮。
鷹鼻鹞眼之人,微微一矣,道:“江南道上,甚少見兄臺露面,想必大駕是由遠到此了?”
方兆南道:“在下由江南而來,遊蹤九宮山中,不知那裏觸犯了貴屬禁忌,被他們暗施偷襲,擄我到此,也許在下初踏貴地。忘了入鄉問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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