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青呆了一呆,道:“家母托福,身很好。”
李夫人道:“你爹爹好嗎?”
林寒青黯然應道:“家父早已去世,可憐晚輩連先父之面,也未見過。”
李夫人輕輕歎息一聲,道:“你那母,可曾提過令尊的過去麼?”
林寒青道:“家母從不提先父往事。”
李夫人道:“爲人子者,豈可不知出身,你那母不說,你就該追問才是。”
林寒青心中一動,暗道:她怎會突然問起我的身世來了,而且問得這般詳細。
新中雖然動疑,口中仍然據實答道:“晚輩雖然造問過先父之事,但每此都遭母嚴詞斥責,事後家母又常暗自哭泣,晚輩怕傷慈母心,因而不敢再問。”
李夫人道:“令堂左耳之後,可有一顆紅小痣嗎?”
林寒青沈思了一陣,起身應道:“不錯,老前輩何以得知?”
李夫人緩緩轉過臉來,兩道清澈的目光,移往林寒青的臉上,道:“你那母,昔年和我十分要好,情勝姊
。”
林寒青心中暗道;我長得一點也不似母,就算她和母
很好,也無法從我像貌之中,找出母
的特征,想必是從我姓名之上,推斷出來的了。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應道:“原來如此,晚輩該如何稱呼前輩?”
李夫人淡淡一笑,道:“隨你便吧。”
林寒青暗暗算道:她和我母情如姊
,算起我該叫她一聲姨母才好,當下說道:“算起來,晚輩該尊稱老前輩一聲姨母才是。”
李夫人緩緩站起身子,道:“那也不能算錯,你可回去了。”舉手一招,那青女婢應手而入,欠身道:“小婢待命。”
李夫人不容林寒青開口,搶先對那青女婢說道:“帶這位林相公去吧!”轉過臉去,望也不望林寒青一眼。
林寒青心中雖然堆滿了疑問,但見那李夫人冷淡神情,只好強自任製下慾問之言,隨在那女婢之後,離開了白菊環繞的靜舍。
一路行去,那女婢似是生恐林寒青問她什麼,行速很快。片刻間已到了白惜香養病精舍。
那女婢伸出手去,輕輕在門上敲了一下,道:“小婢去了。”
急急轉身而去。
只聽木門呀然而開,香菊當門而立,喜道:“林相公,我家姑娘醒過來了。”
林寒青心事重重,隨口啊了一聲,道:“那很好。”緩步走了進去。
只見白惜香身覆棉被,微閉星目,很安靜地躺在上,適才那痛苦之狀,早已消失。
龐天化手持拐杖,站在一側,神情甚是嚴肅。
素梅似是預感到這片刻的平靜之後,必將是一場風暴,眉宇間隱現愁苦,只有那天真未泯的香菊,臉上洋溢著一片喜氣。
林寒青已然警覺到事態嚴重,鎮靜了一下心神,道:“老前輩,白姑娘傷勢可有變化?”
龐天化道:“如若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變化,那就不要緊了。”
林寒青道:“老前輩可是感覺到什麼?”
龐天化道:“林兄弟去後,老朽查她脈象,隱隱覺著她內腹之中,有一無法控製的真氣,在全身流動。”接著長長歎息一聲,道:“此乃習武之人走火入魔之征,老朽無法預料那一
流動的真氣,會有如何變化?”
林寒青接道:“老前輩何以不把她內腑中流動的真氣,疏導開去?”
龐天化道:“內導外引,始能奏效,如今白姑娘難以自行調息,老朽何能疏導那流動的真氣。”
林寒青道:“這麼說來,那是只有聽天由命,任她變化了?”
龐天化道:“只要那真氣不進入奇經八脈,經過一陣流動之後,或可自歸原位,看她此刻的這般平靜,也許已經回歸原位了。”
林寒青輕輕歎息一聲,道:“這未免太過冒險了。”
只聽一個脆的聲音應道:“什麼事?”
林寒青回頭望去,只見李中慧緩步走了進來。
龐天化道:“在談白姑娘的傷勢變化。”
李中慧望了白惜香一眼,道:“她不是睡得很安靜嗎?”
龐天化道:“表面之上,看去雖然睡的十分安靜,其實她內腑之中,真氣流轉甚烈,如若侵入奇經八脈只中,那就有命之險。”
李中慧望了林寒青一眼,緩步行到白惜香的木榻前面,伸出手去,按在白惜香前之上。
大約過了一刻工夫,才取開按在白惜香前的右手,微微一歎,道:“不錯,她內腑中真氣流轉甚是凶惡,有如
圍之馬,只怕她已經無法控製了。”
目光由林寒青臉上掠過,凝往在龐天化的臉上,道:“龐莊主可有法子收她真氣歸于經脈?”
龐天化搖搖頭,道:“老朽如有法子,那也不用等到此刻了。”
李中慧道:“這是習武人走火入魔之征,多拖延一刻時光,就多上一份危險,實不宜再拖下去,龐莊主既無良策,只好再去問問家母了。”
龐天化輕輕歎息一聲,慾言又止。
林寒青道:“適才在下見過李夫人。”
李中慧道:“家母對你說些什麼?”
林寒青道:“李夫人問我身世。”
李中慧似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般,全身微微一震,道:“我母問你身世?”
林寒青道:“不錯,令堂和家母乃是舊年相識。”
李中慧呆了一呆,道:“你怎麼知道?”
林寒青道:“在下本來不知,還是令堂告訴我,令堂一口氣說出了家母特征,在下自然是不能不信了。”
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原來如此。”
只見一個青女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道:“谷中有一男二女,求見姑娘。”
李中慧暗計時日,谷大門派中人得到消息,趕來此地,決難這般快速,當下說道:“那人可曾說出姓名?”
青女婢道:“那男的自稱姓白。”
香菊接道:“定然是我家老爺,追蹤到此了。”
李中慧道:“他們現在何?”
青女婢道:“自從有人潛入咱們黃山世家之後,王婆婆已經加強了谷中防守,來人現被阻于谷口。”
李中慧道:“好,要他們進來吧,我在廳中見他們。”
青女婢道:“王婆婆要小婢請示姑娘,咱們黃山世家本有入谷解劍之規,來人既是姑娘的朋友,不知是否要他們解去佩劍?”
李中慧沈吟了一陣,道:“不用解劍,既是求見,自然不會再存敵意。”
回顧了龐天化一眼,道:“勞請龐莊主好好照顧白姑娘,我接見來人之後,就去請示母。”
龐天化道:“老朽盡我之能。”
李中慧帶著那青女婢而去。
只見白惜香睜開了雙目,舉起右手,有氣無力地說道:“快拿我金針來。”
香菊道:“素梅姊姊說,未帶金針。”
龐天化道:“老朽有。”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枚金針,遞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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