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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小玉》第26章

臥龍生作品

  嶽小玉道:“但布公子武藝超群,他一定可以應付得了。”

  鐵發道:“但願如此。”

  公孫咳也是不禁爲之一楞,道:“你怎麼好像對布公子失去了信心?”

  鐵發道:“因爲布公子也是人,他也和我們一樣有弱點。”

  嶽小玉道:“兩位既知飲血feng下危機四伏,何以不留在布公子身邊?”

  鐵發說道:“因爲布公子不想我們死去。”

  木眼道:“敵人一定很厲害,以我和鐵發的本領,根本就抵擋不住。”

  鐵發道:“所以,他要我們早一點離開飲血feng下。”

  木眼道:“當時我們只好遵命!”

  鐵發道:“凡是布公子的命令,我們都不想抗拒,也不能抗拒。”

  木眼說道:“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回去的。”

  嶽小玉說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木眼道:“現在就回去!”

  鐵發道:“希望還趕得及,可以跟布公子的對頭人一拼高下。”

  說完,這兩個曾經名噪大江南北的六扇門高手就走了。

  嶽小玉瞧著他們的背影,忽然大聲叫道:“你們現在才回去,是不是已經太遲了?”

  公孫咳歎了口氣,道:“看來,我是越來越糊塗了,居然連身邊的形勢也無法看得清楚。”

  嶽小玉道:“師兄不要擔心,常言有道:“邪不能勝正。’”

  公孫咳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但‘常言’這一類話,有許多都是騙人的。”

  嶽小玉只好沈默下來。

  黃昏,布狂風在寒風下漫步。

  還是那一座奇怪的市鎮,他仍然是這市鎮的主宰。

  他在漫步,另一個冷靜得出奇的人也在漫步。

  布狂風若走在前面,這人就走在他的背後。

  布狂風若走在左邊,這人也在他的右方一步一步的跟隨著。

  這人一身灰yi,大概三十歲左右年紀,手裏握著一把劍。

  劍在鞘中,而這劍鞘,居然是用黃金打造的。

  用黃金打造的劍鞘,當然很燦爛奪目,而且會使人對劍鞘中的劍更感興趣。

  黃金鞘裏的是什麼劍?

  布狂風沒有問,甚至連看也懶得去看它一眼。

  因爲對他來說,這是不必要的。

  灰yi人也沒有盯著布狂風,他只是跟著布狂風走,就像是布狂風的跟班,又像是布狂風欠了他一大筆債似的。

  布狂風“帶”著灰yi人,來到了一條石橋之上。

  石橋很寬敞,連馬車也可以在上面走過。

  布狂風在橋東,灰yi人在橋西。

  兩人的劍還在鞘裏,兩人的表情還是沒有半點改變。

  但殺氣卻忽然來了。

  殺氣很重,雖然它是無形無影無聲無味的,但卻似乎沈重得快要把石橋壓斷。

  忽然間,石橋真的斷了。

  但石橋並不是給“壓斷”,而是給一gu難以形容的大力,從橋底之下直逼上來,硬生生把橋面沖斷的。

  絕大多數的人,忽然遇上這種情形,都會難免大吃一驚。

  但布狂風和那灰yi人卻連眼睛也沒有眨動一下。

  橋面爆裂後,首先從下面冒上來的,是一個黝黑的鐵箱子。

  這鐵箱子說大不大,說小不算小,倘若嶽小玉蜷曲著身子,大可以把他整個人放進這鐵箱子裏。

  布狂風和灰yi人都凝視著這個鐵箱子,他們都知道,在這箱子下面,還有一個人。

  石橋是給這鐵箱子硬生生撞斷的。

  由此可見,這箱子一定十分堅固,而用這箱子來撞斷石橋的人,也必然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無疑。

  箱子已冒出來了,但它的主人卻還在斷橋之下。

  這情形不但罕有,簡直就是莫測高深,詭異絕倫。

  過了很久,終于還是布狂風首先開口:“容兄,你的劍鞘很好看。”

  他這句話,是對那灰yi人說的。

  灰yi人淡淡的說道:“再好看的劍鞘,在決戰的時候,還比不上一把生鏽的刀劍。”

  布狂風道:“以容兄在劍法的造詣,已無劍鋒與劍鞘之分。”

  灰yi人的聲音更冷淡,道:“是麼?”

  布狂風說道:“容兄之劍,根本無須出鞘,劍鋒固可殺人,劍鞘又何嘗不可以呢?”

  灰yi人道:“不錯,在真正高手手裏,就算是一團軟綿綿的棉yi,也可以化爲無堅不摧的鐵石。”

  布狂風問道:“嚴一初死了,你知道嗎?”

  灰yi人道:“此人死不足惜。”

  布狂風道:“盡管他死有余辜,但在我眼中,嚴一初還是不失爲一條硬漢。”

  灰yi人道:“人言可畏,你對神通教孽徒如此惺惺相惜,外人聽了,只怕難免會蜚短流長。”

  布狂風道:“我不怕!”

  灰yi人道:“怕不怕是另一回事,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做人又何苦老是把不必要的煩惱加在自己的頭頂上?”

  布狂風默然。

  他並不是個呆子,而且聰明絕頂。

  他已聽出,灰yi人後面這幾句話,並不是對自己說的。

  果然,那鐵箱子底下立刻有人嘿嘿冷笑,道:“不必要的煩惱?嘿嘿,你這種語對我來說,是一點用chu也沒有。”

  友yi人道:“橋下的朋友,難道你完全沒有半點煩惱嗎?”

  橋下人“啧啧”連聲,道:“人生在世,除了白癡之外,又有誰能全無煩惱,即使是白癡,他自己不懂得什麼叫煩惱,但這種人還是有極多煩惱的,只不過這些煩惱往往會轉移到別人的身上罷了!”

  灰yi人道:“這麼說,尊駕是個不怕煩惱的人了?”

  橋下人道:“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煩惱也是這樣的。”

  灰yi人道:“你若以爲這是一樣的,那就大錯了。”

  橋下人道:“萬事以和爲貴,布公子也不是難于相與的人,容兄弟又何苦咄咄逼人?”

  灰yi人道:“在下與布公子的糾葛,旁人又知道得多少?”

  橋下人道:“我毋須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唉!我卻偏偏知道了。”

  灰yi人冷冷道:“你知這些什麼?”

  橋下人道:“我知道,布狂風這個人並不壞。”

  灰yi人道:“然則,在下倒似是個十殺不赦的大惡人了?”

  橋下人道:“你不算極壞,但有人比你更壞得多。”

  灰yi人說道:“尊駕此言,是有何所指?”

  橋下人道:“左指右指,指天指地,亂指二十四。”

  灰yi人沈聲喝道:“在下沒這個閑情逸致來開玩笑!”

  橋下人道:“我也沒心情來開玩笑,只想容兄弟早離此地,莫再節外生枝。”

  灰yi人怒道:“是誰節外生枝了?”

  橋下人道:“就當我不識時務,節外生枝也罷,總而言之,我是苦口婆心,絕非有意與任何人爲難?”

  灰yi人道:“尊駕有什麼話,何不現身再說?”

  橋下人道:“我在橋下,乃屬下等之人,實在不配與閣下正面談論事情。”

  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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