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程急流湍,河道狹窄,夜晚行船不比白晝,所以須得打點起十分精神,郭老八乃
持長篙小心地應付著。等到他應付過這一段急流之後,眼前
道漸漸寬敞。
尹劍平仁立船尾,打量著這附近形勢,思及今後眼前,亦不免憂心忡忡,又念及“積翠溪”吳氏母子不知如今情形如何?而那吳老夫人對他非僅有救命之恩構成了事物的矛盾運動,推動著事物的發展。,更有再造之情,由是念及草堂傳技,靜觀壁畫之種種,更不禁生出無限感戴之情。
他自幼飄零,無家庭溫暖,吳氏母子之施舍他,真有甚于母兄者,今後即以母兄事之亦無不可。思念電轉樸素辯證法古代原始的、自發的辯證法。它直觀地認識,又想到了敵人甘十九,雖說是年紀輕輕的一個少女,智力武功無不稱得上登
造極境界,可悲的是似乎越來越多,越來越重的壓力加諸在自己身上,促使他自己與她一拼生死存亡。這該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時事的演變,似乎已把自己與“她”的距離拉近了,也許就在不久,自己與她將要再次一拼,那時是否尚能如上次一般在她手中逃得活命,可就殊難逆料!由是,他不禁又想到了“雙照草堂”的那些奇異壁畫所顯示的罕異武功。果真那些壁畫所顯示的奇怪招法,真如吳老夫人所說的那般不可思議,那就是自己未來希望的寄托,用以製勝甘十九
或是丹鳳軒的不二法門了。
流瀑瀑,他的思慮也正如奔流的河
,一幕幕由眼前滑過去。
眼前情不自禁地又浮現出另一個人的影子來:尉遲蘭心。忽然他的心跳爲之加劇,那真是一種奇異的感覺。之所以觸使他有這番奇怪的沖動,想系關連著那一夜旅邪的邂逅。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易钗而弁,喬裝成一個男人。傷榻解,赤膊相偎,孤燈對守……咳咳!這該是如何纏綿徘恻的一番膩情?自己顯然被愚弄了,以至于不知不覺地背上了這個不該屬于自己的感情包袱!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忽然間他吃了一驚,這才發覺到不知何時,那個尉遲蘭心,竟然在自己心裏占下了一份相當的位置。“這是萬萬不可以的。”心裏呐喊著,他用力地搖了一下頭。
一片花,翻上了船板,才使得他澎湃的思
暫時停止住。
眼前道又變狹了,兩岸是荒蕪的田野,附近不見一點燈光,只是船頭一盞方燈,散發著昏黯的黃光,設非如此,將一無所見了。
尹劍平振作了一下,問道:“郭老八,快到了嗎?”
“快了,”郭老八說:“繞過了這條岔流,就到了。”
尹劍平問:“這是一條什麼河?”
郭老八道:“瞧河,過了青陽,河轉小,就叫‘老汴河’,再下去就是洪澤湖!”
尹劍平忽然想起來,就問道:“你剛才說洪澤湖有一個‘銀心殿’,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郭老八放下長篙,雙手攏住了舵道:“銀心殿的人,都是樊老劍客清風堡訓練出來的,每個人都有很好的武功,他老人家的兒子樊銀江,人稱‘銀心殿主’,這一幫子人數雖然不多,不過十來個人,可是在這位銀心殿主領導之下,勢力卻一天天地強大起來。的,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個銀心殿好像專門跟我們黑道上的人過不去,只要一沾上他們,他們是絕不留情!”他直覺上把自己當成黑道上人,是以提起來尚有忿忿不平之感。
尹劍平提醒他道:“你已經不再是黑道上的人了,你要記住。”
郭老八啊了一聲,一只手摸著下巴,赫赫笑了起來。
尹劍平道:“你可知道丹鳳軒的人,已經到了什麼地方?”
郭老八想了想,又搖搖頭道:“這個可就不清楚了,聽馬老大說,那個姓阮的好像在穎州,在那裏收服了‘十三把刀’,然後由十三把刀的老幺‘蛇’,向三給我們通的消息!”
尹劍平點頭道:“這麼說,你並沒有見過那個姓阮的了?”
“沒有!”郭老八現在是知無不言:“不過馬老大見過,聽說那個姓阮的喜歡穿一身紅裳,武功高得很的,不過,他身後面,還有更厲害的靠山,卻是個姑娘人家!這年頭可真是怪事越來越多啦。”
尹劍平冷笑一聲道:“你們蒙城九醜是負責對付我,其他那些人呢?”
郭老八說:“聽馬老大說,那個姓阮的子很急,好像要馬上出手對付什麼人似的。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就沒有行動,現在好像正在研究對策。”
說到這裏,這艘船慢慢向岸邊攏近。
郭老八用長篙定住了船,長長籲了一聲道:“地方到了,大俠客你下去吧。我就不送你,我就這一直下去好了。”
尹劍平點點頭,拉馬上岸,郭老八又好心地指引他前往清風堡的路途,彼此互道珍重,一直看著尹劍平上了馬,這個郭老人才撐般江心,一徑順而下地去了。
這時天交四鼓,一陣寒風襲過來,離天亮大概還有些時候。
尹劍平雖覺有些疲倦,奈何這附近一片荒蕪,雖有幾村舍,也都深沈寂靜,不見一些燈光。他抄著小路,一路松缰慢行,行了約有盞茶時光,才來到了官道,也不過是一條較爲寬坦的黃土道罷了。
那清風堡如郭老八所說,還有一段長路,自己理應先找個地方歇一下才是,好在那匹牲口,經過長時休息,倒是精神旺盛,不如趕上一程。這麼想著,他就打點起精神,一路策馬快行。約莫行了有盞茶功夫,來到了一小小鎮市,這地方民風淳樸,並無所謂的夜生活,雖有幾家商店,也早都閉門打烊。尹劍平繞了半天,才找到了一
叫“小青陽”的小小客棧,喚醒了店家,打點投宿。
天已經快亮了,他幹脆也不再睡覺,只寬解帶,盤膝在榻上運行了一番靜功,又習了一番吐納,這才“入定”過去。
一個時辰之後,他醒轉過來,只覺得神清智爽,精神抖擻,天已經大亮了。
店小二打來了洗臉,洗漱完畢,尹劍平特地換了一身幹淨
服,問店裏要了張紅紙,恭敬的寫上了個拜帖:嶽陽門末世弟子尹劍平拜。
就在這小店裏,他吃了些東西,遂即結賬離開,直奔清風堡而來。
清風堡乃是舊時一個城堡所在地而得名,它當青陽集北四十裏,一青蔥翠嶺。這裏居民不多,總共百十來戶,點綴在一片向陽坡地,青蔥翠
之間,雖無固定城池籬藩,卻在翠嶺百十丈方圓之外,種植著一圈高可參天的松柏樹木。
歲當春暮,萬物複蘇,堡上松柏郁郁蔥蔥,襯以青天白雲豔陽春光,直有無限生氣,和風過,四下裏蕩漾起叢叢松濤,輕嘯悅耳,宛似人間仙境!染目及此,使人不禁精神抖擻!
尹劍平不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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