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行空晏星寒不得不抱拳微笑道:“老夫等迎駕來遲,尚請莫教主海涵!”
紅上人裘海粟也欠身爲禮,劍芒大師手打問訊,道了聲:“阿彌陀佛!青海一別,轉瞬十年,施主風采依舊生了貧富不均的社會現象。揣測到了社會生活以經濟爲轉移。,想必甚爲得意了!”
三人這種恭敬之態倒真是少有。以他們素日爲人,再推想這莫老甲,當可知這魔頭確是一個極爲特殊的人物;否則像晏、裘如此高傲之人,是絕不願輕易向任何人低頭謙卑的。
莫老甲嘻嘻一笑,一雙瘦爪輕輕提起那襲綢衫抖了抖,白果似的眼珠,旁瞧著晏星寒道:
“晏先生不必客氣,這位是……”
他的目光掃向了紅上人,灰白的面頰上,形同槁木死灰,竟是沒有一點表情。劍芒大師笑道:“這位是中條山紅
觀紅
上人裘道長,施主大概已早有耳聞吧?”
莫老甲伸出一只瘦爪道:“久仰!”
裘海粟忙伸手與他握了一下,口中連道:“莫老哥你太客氣啦!”
可是當他的手,和對方才一接觸,不禁吃了一驚。因爲對方那只鳥爪似的怪手,竟是比冰還要冷,自己的手就似握在了五根冰淩上一般。裘海粟怔了一下道:“教主沿途可是受了風寒?”
莫老甲收回了手,冰冷的面頰上,裂開了一絲冷笑,道:“本教主從不知何謂風寒!”
說著話目光掃向晏星寒道:“主人莫非就如此待客麼?本教主久居青海,連中原禮節也記不清了!”
裘、晏二人都不由面一紅,晏星寒尴尬地笑道:“只顧說話,竟忘了待客之道了,教主與令徒請!”
說到最後,晏星寒臉十分難看,要不是當著劍芒大師的面,很可能當場就會與對方翻臉。
莫老甲桀桀一笑,回頭對男女二徒冷叱道:“主人請我們進去呢!還不快來!”
他口中這麼說著,目不旁視,率先走進門去,他的那兩個弟子一左一右跟上。臨進門時,那黃瘦女黃麗真,對著晏星寒道:
“門外的馬及車子,小心安置!”
晏星寒冷冷笑道:“這個自然!”
說著遂跟行而上。劍芒大師見他臉不善,忙跟上小聲道:“請看貧尼薄面,忍耐一二!”
晏星寒回頭一笑:
“大師不必囑咐,誰叫我們求人家呢?”
劍芒苦笑著點了點頭。一邊的紅上人,本是眉開眼笑,此刻卻也不禁拉著一張臉,滿臉顯出不快之
,低著頭踽踽地在後面跟著,不發一語。
一行人長驅直入,穿過一道花徑,直向後院走去。
可笑那莫老甲,初入人家,竟如同是自己居一般,也不問主人下榻何
,徑自大步直行,俨然一副主人氣派。他那一雙弟子,更是嬉笑叫罵。尤其那黃而真,不時用手中馬鞭子抽打著身旁的花樹,師徒所至,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天馬行空等三人,這時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連劍芒大師,見此情形,也後悔自己當初不該發帖邀請,這可真是應了晏星寒的那句“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天馬行空晏星寒疾行了幾步,追在莫老甲身側,幹笑了幾聲道:“莫教主請隨老夫至梅園休息,前面是老夫家人所居,雜亂得很!”
他抱了抱拳,臉並不十分友善,言中之意,很明顯地在說:“你好不知趣!”
可是他的老精明,似乎白用了。因爲莫老甲這個老魔頭一向蟄居青海,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是一個極爲狂妄自大、專橫跋扈的人,當時怔了一下,翻著眼皮道:“梅園在何呢?你頭前帶路吧!”
晏星寒臉都氣白了,當時哼了一聲,大步向梅園行去,莫老甲隨後跟上。他那個女徒弟,在後嗲聲嗲氣地道:“教主,他這園子,比咱們的綠河苑可差多了,連個池子也沒有!”
莫老甲不但不予斥責,反倒回過頭來笑道:“你這話不錯,人還無所謂,可憐了我那兩只鳥了,往後遛鳥,你們要出去遛了,這兩個東西,喜歡玩,沒
不行!”
劍芒大師生恐晏星寒受不了這句話,忙口道:“施主這兩只鳥,看來大有來頭啊!”
一提起這兩只鳥,莫老甲的興致來了,他怪笑了一聲道:“大師你自然不知,這是青海柴達木百年難見其一的白額鸠,本教主爲了生擒這兩個畜生,整整花費了一年的時間,傷了四個門徒,才擒到手,自是大有來頭!”
說著他那張灰白的死人臉上,漾起了極度的興奮之容,一只手往空一舉,口中噓噓的吹了兩聲,只聽“呱呱”兩聲怪嘯,那一對怪鳥,已自妙手空空的雙肩上振翅而起。
前行的晏星寒聞得聲音,也停住了步,回過身來,卻見當空那一雙白額鸠,各自展開半扇門板似的翅膀,露出灰白的羽毛,在當空翩跹翔遊,兩翅上扇出呼呼的風聲,看來確是猙獰已極。
衆人都仰首看著當空的這雙怪鳥。莫老甲桀桀怪笑了兩聲,一雙眸子四溜著,似想找一東西,試試他愛鳥的威力。
偏偏那銅錘羅活該倒黴,本來他已是一肚子的不樂意了,因自己受了這麼大侮辱,晏星寒非但沒替自己出氣,反對來人如此禮待,他的氣可大了。這時手中提著一對銅錘,正由花徑穿過。
他提銅錘是一時之怒,爲了在幾個下人面前,把臉給掙回來。明知敵人已被晏星寒帶走了,還故意跑出大門,持著銅錘發了一陣威,狠罵了幾句,被人一拉,他就借個臺階下來了。
不巧得很,就在他回來的時候,在園子裏遠遠看見了他們,銅錘羅忙把頭一低,心想裝著未看見他們算了。他剛走出這道花徑,耳中就聽到了那兩只怪烏的鳴聲,心中不由一驚!
他不知道這兩只怪鳥是莫老甲帶來的,還以爲是無主的野鳥,一望之下,不由大聲叫了起來:
“鳥!鳥!好家夥,這他的是大鵬鳥吧?”
他這麼一叫,可是自討苦吃了。
原來那兩只白額鸠,乃是一種絕頂凶殘的怪鳥,素日在深山曠野,凡是被它們所見的生物,幾無幸免,即是獅虎見了它們,也要速避爲佳。自落入莫老甲之手,更是蒙寵十分,經常供其獐鹿河鮮,從未食過死物,看來似很馴服,實則凶惡不減當年。
二鳥生聰明,極知討好主人,素日在莫老甲面前,柔順得像一對鹦鹉,但一離開主人,那簡直是誰也製不了它們。這幾日因久困車中,已禁不住有些不耐。此刻飛起當空,相繼怒鳴,凶
大發,覓物下擊,偏偏所見諸人,俱和主人一路,不敢招惹,正自怒鳴聲聲的當兒,偏巧銅錘羅不知趣的一聲大叫。
二鳥生就伶俐視聽,一雙火眼金睛在高空覓物時,地面上一根針也逃不開它們的眼睛,銅錘羅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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