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景象,看在衆人眼中,都由不住吃了一驚。
風門猝開。
一個穿戴著全副盔甲的武職軍官撲了進來。
緊隨在這名軍官之後的是一小隊子擡持著白木擡槍的兵勇。
這一小隊子兵勇,爲數當在十數名左右。
這類擡槍,本朝試用不久,看起來十分笨重。每一支都選用白楊木做槍身,配以幾近丈許長短的一根槍管,份量很沈重。故此,需要兩個人擱置在肩頭上,合力才能移動,另外還有一個手持火把的人緊緊隨著,以備隨時點燃火繩發射槍丸。
這麼一來,每一支槍都得占用三個人。
隨著這名軍官身後的是四支擡槍,算一算當有十二個人。
這名軍官乍一進來,立刻向旁邊閃開,即見身後的四支擡槍,左右各二,倏地分開來。
“呔!”那名武官手指著向陽君大喊一聲道,“大膽的強盜,你還敢殺官拒捕不成?還不束手就擒,真想死麼?”他手指向陽君對隨後兵勇比劃著道,“給我圍上。”
擡槍的兵弁一聲吆喝,迅速散開來,四支槍由四個不同方向指向正中的向陽君,形成了嚴密的四角包抄之勢。
在場人當然知道這種火器的厲害,此刻見狀,自忖著向陽君這個人必死無疑,一時忍不住,俱大聲叫起好來。
一旁的姜四看到這裏,嘿嘿一笑道:“張營官,沒有什麼好跟他說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就地受縛,一條是送他上西天!”
被稱爲張營官的那個武官,聆聽之下,向著姜四抱了一下拳道:“先生說的是,卑座接應來遲,實在罪過之至!”
姜四嘿嘿一笑道:“不遲、不遲,可要小心著點兒,這個人可是紮手得很。”
張營官打了個哈哈道:“就算他是金鋼鐵羅漢,又怎能跟火葯槍子兒拼,姜先生,這件事就看卑座的吧!”
他足下向前跨進一步,手指著向陽君道:“怎麼樣,你可服從?”
向陽君在他們彼此對答之時,臉上絲毫不曾顯現出怒容。這時聞言,更是從容!
“你是做夢!”他讷讷地道,“就憑你們這幾個人?哼,還差得太遠!”
話聲一落,倏地隔空一掌,直向著張營官身上劈了過來。
雙方距離,至少也有好幾丈遠近,只是張營官感覺出發自對方掌心的沈重掌力,身子跄了一跄,明顯地向後退了一步,一時間臉變得雪白,直覺得右面肩頭宛若中了利斧般的疼痛。
有了這番感受,張營官實在是忍無可忍,厲聲道:“給我開槍。”
話聲一落,就見連接槍身的那根火線閃了一閃,耳聽得“轟”的一聲大響,大片煙霧起,鐵砂槍子兒,就像是出巢的蜂群,往向陽君全身射去。
想象中,那個向陽君無論如何難逃一死了。然而,他確實有過人的能耐,火葯擡槍轟然大響中,也正是他雙掌齊出的當兒。
他竟然施展本身所練的乾元罡氣之力,去硬硬地接架對方的槍子兒,實在是不可思議的怪事。
爲數千百的鐵砂子兒,雖不曾被他所發出的掌力擊落,力勢卻明顯地減弱了。
此刻,只見向陽君整個身子霍地淩空升起,其勢絕快,有如電光猝閃,只一下就把全身緊緊地貼在了屋頂上。
就在他的這個動作乍一完成的同時,耳旁遂聽見刷啦一片響聲,鐵砂槍子兒把半面牆打了個千瘡百孔。
這一槍竟然全數落了空。
緊接著貼在屋頂上的那個向陽君身勢一轉,有如飛雲一片,淩空而下。
也就在這一刹那,那個張營官第二次喝叱道:“放!”
火光再閃,又是震耳慾聾的一聲大響。
向陽君其時已如神龍天降般地飄落下來,只是比起對方的鐵砂槍子兒,仍然慢得太多了。
雙方這種快速接合,簡直使人驚心動魂。向陽君設非能化爲一陣清風,是萬萬難以逃開這萬千鐵砂罩的厄運的。
危機的一刹間,見他一雙袖霍地向外拂出。
這雙袖原本是用來對付張營官這個人的,只是眼前自然是顧念自身命要緊。
是以,在他雙袖乍然揮出的一刹間,他已將對方照顧到上半身的一片鐵砂子兒悉數地全都卷落在地。
即使這樣,他仍然無能防範下半身的那一半鐵砂槍子。
隨著向陽君落下的身子,眼看著大片鐵砂子兒過,包裹在向陽君下半截身上的那一襲湖青
的長衫,頓時被打得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一片鮮紅血漬,緊跟著由那些破滲了出來,看上去簡直是半截血人!
向陽君中槍負傷,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眼看他偉岸的身子,有如一截倒下的鐵塔,直直地倒了下來。
向陽君嘴裏發出慘厲的一聲怒嘯,就像一只擇人而噬的餓鬼。
他雖然受了重傷,但猶自余勇可賈。
就見他直倒在地上的身子,狂風般地再次撲起。
這一次事發突然,是任何人也不會料想到的,更不會想到這個向陽君在重傷倒地的情況之下仍然出擊如此快捷。
那個發號施令的張營官同樣未曾料到。
眼看著向陽君竄起的身子,就像一陣風、一片雲。在張營官還未認清來人的一刹那,向陽君的一雙手已深深地進了張營官的
膛。
“哧——”兩血苗子足足竄起尺把高!張營官的身子蹒跚了一下,隨即倒了下來。
就在向陽君掌斃張營官的同時,身勢箭矢也似地穿窗而出。
眼看著向陽君滾出的身子,在地上極其迅速地打了一個滾兒,倏地掠了起來。
就他掠起的姿態來看,傷勢已達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
隨著他高高舉起的雙手,只一下就攀著了房檐下一根橫出的梁柱。
像是蕩秋幹,一式快速地飛蕩,“嗖”一聲,穿出了三四丈遠,偉岸的強健軀已經落在了對面屋頂之上。想是身子過重,以至于大片的屋瓦被他落下的勢子壓了個粉碎。壯大的軀
,眼看循著那個破洞窟窿直墜了下去!
就在衆人驚心動魄之時,向陽君落下的身子又霍地騰了起來,緊接著,“刷刷刷”一連四五個飛縱,隱身數十丈院牆之外。
驚魂乍定的那位姜四先生見狀,直恨得連連歎息不已。
姜四重重地跺了一下腳,道:“唉,唉!不用再打了,不用再打了!”
旁觀者七嘴八地吵成了一團,是時,先前被摔昏了的那個老捕頭鐵羅網晏長川,由一旁一拐一瘸地走了過來。
“四先生,那家夥受傷了……”晏老頭狠狠地道,“一點沒錯,我看見了!”
“我也看見了!”姜四冷冷笑了一聲,道:“可有什麼用呢?他還是跑了!”
“他跑不了的!”晏長川緊緊地咬著牙,“憑他那樣子,是跑不遠的!”
“對!”一個留胡子的捕快接道,“我看他說不定一出客棧就得倒下來!”
晏長川揮著手道:“郭頭兒……
魚躍鷹飛第20章 擡槍傷硬漢 設陣索仇家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