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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冷畫屏》第三章 山雨慾來風滿樓

蕭逸作品

  姓馬的只在入門chu的一張大理石方凳上坐下來,並無久留之意。

  “足下病情,此間主人已略有道及,顯然不可忽視,談相公尚須隨時注意,多多保重!”

  “多謝馬兄關懷。”

  談倫苦笑了一聲:“設非是主人見愛,在下只怕已是xing命不保。馬兄你也住在此冷月畫軒麼?”

  藍yi人輕輕哼了一下,點點頭。

  “談相公,在下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他直視向談倫道:“方才與足下談話的那位姑娘,她的身世離奇……”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隨即接下去道:“方才我見她與你談笑甚歡,不知你們談些什麼?可肯賜告一二,感激不盡!”

  談倫想不到他竟然會有如此直言無諱的一問,心裏未免不悅。

  然而,對方這一張臉上所顯示的卻是一片真摯、赤誠,襯著他英武正直的神采,褐se的皮膚,給人以絕對值得信托可靠的感覺。

  “馬兄多慮了。”談倫不著絲毫怒容說道:“我對蕊姑娘的離奇身世,並無所聞,蕊姑娘也並無一字見告,所談皆玩笑,馬兄莫非也要知道?”

  藍yi人慨歎一聲,黯然點了一下頭道:“相公見笑,我只當蕊小jie年輕無知,口無遮攔,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可見蕊小jie是長大了……”

  重重地歎了一聲,他接下去道:“蕊小jie身患奇症,我主公只此一位千金,此番點蒼求醫,千斤重擔,全在我一人肩上……若是有了絲毫差池,我固一死有余,亦難望上報主公知遇千萬。”

  他對心目中這位主公很是敬仰有加,每次在他說到主公二字時,都表情莊嚴,兩只手不由自主地拱上一拱,說到後來,幾乎爲之落淚。

  談倫微微一笑道:“馬兄你太激動了,有話慢慢地說吧!我還不太明白,聽馬兄你的口氣,好像蕊姑娘的安危有了顧慮,這又爲了什麼?莫非還有人意圖對這麼年輕的姑娘不利麼?”

  “這就是我所擔心的問題了!”

  藍yi人一雙炯炯眼神,逼視過來:“這也是我不揣冒昧,來此打擾你的原因……”

  談倫作了一個不能理解的微笑。

  “談相公人品武功,我素有所聞,照說是不該置疑,只是請念在此番情形特殊,你……還要多請自重。

  “馬某人話也就說到這裏,你是聰明人……萬無不解之理,還是那句話,職責所在,我也就顧不得語多得罪了,相公在上,請受我一拜!”

  說罷站起,深深一揖。

  俟到他直起身子來時,才發覺到談倫已換了位置,換句話說,並沒有當受他的大禮參拜。

  藍yi人一向自負高傲——那是因爲有他值得自負高傲的條件。

  然而眼前的談倫,卻像是比他更爲自負——這一點只須由他冷漠的表情,冷銳的目光上便可認定。

  “萍shui相逢,難當大禮,馬兄你太客氣了。”

  “這麼說,你是……”

  “我只是一個病人。”

  談倫冷冷地又道:“我來到冷月畫軒,承蒙主人收留,目的只是養病,別的事都不感興趣。”

  藍yi人呆了一呆,臉上還有些挂不注,待要說話,談倫卻咳嗽了。

  ※        ※         ※

  夜se來臨的時候,冷月畫軒像是較平常不大一樣……

  起先是啞童烏雷慌張的腳步,踏過了談論所居住的西軒過道,直奔向蕊小jie的北軒跨院。

  緊接著是姓馬的藍yi人由他所居住的南軒匆匆現身,驚鴻一瞥地消失于北軒院裏。

  接下來啞童烏雷再次現身,表情更爲慌張,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的是綠yi高大的史大娘。

  這兩個人緊繃著臉,一言不發地匆匆直向東軒院落裏快步進去……

  這裏略作交侍:

  談倫住在西軒。

  冷月軒主巴壺公是住在東軒。

  蕊小jie和服侍她的那個幾乎寸步不離的綠yi女人史大娘住在北軒。

  藍yi壯叟——精深武功的那個姓馬的,住在南軒。

  東、南、西、北四個軒院,表面上雖是各自獨立,俱有一片幽靜院落,事實上卻爲正中的十字衢道所串聯,中央的那一片不屬于任何一軒所有的公有院子,花開如錦,翠草如茵,小橋流shui,布置得較諸其它任何單獨一軒的院子更爲清幽可人。

  那麼,只要有人站立在這片公有的院子裏,便可總绾東南西北,輕松地四覽無遺。

  談倫湊巧就在這裏。

  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他都看見了。

  緊張的場面,還在繼續著,說是“熱鬧”或可,卻並不“有趣”——最起碼,談倫卻是用一種冷靜複嚴肅的眼光,在觀察著此一似乎是“不尋常”的事件繼續地發展下去……

  ※        ※         ※

  熱鬧的場面猶自在繼續著!

  就在烏雷帶領著史大娘進入東軒不久,主人冷月軒主緊接著出現了。

  主人的一生,饒是經曆豐碩,妙手著春,生死人而肉白骨,活人無數,此刻,卻也顯現得那般沈不住氣!

  倒是一件新鮮的事兒。

  當他疾速的腳步,踏過衢道向北院走近時,一只手尚自在扣著長yi的鈕扣。

  史大娘叨叨不休地在他身邊訴說著什麼,聲音很低,卻起伏頓抑,流利的北京官話口音,聽起來就是舒服。

  啞童烏雷呢?

  ——一只手提著藤製的葯箱子,另一只手提著個挺大的油紙燈寵。

  原該他走在頭裏照路的,反倒是他落了後啦!這個傻小子!

  走著走著,主人巴壺公忽然站住了腳步——有兩個扣子必須扣好了才好走路。

  史大娘兀自在旁叨叨著:“這是從何說起!早半晌兒還好好的……晚飯也吃得挺好,比平常還多吃了半碗飯,誰知道……”

  話聲隨著他們移動的腳步,漸漸遠了,卻把最重要的半句話給錯了過去。

  旁觀者清。

  其實無需多說,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談倫也就了解了一個大概。

  八成兒是那位蕊小jie的玉ti違和,病勢發作了。

  “感情”這玩藝兒,實在是微妙之極,妙到“不可捉摸”——不要以爲談倫就能以“等閑”之心,目睹著這場“鬧劇”的繼續發展。

  這一霎,他的心裏毋甯在燃燒著一大堆火,大反他往常的淡泊甯靜、事不關心……

  今晨的花間一晤,也不過是交談數語,那個天真無邪姑娘的影子,竟然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上——直到此刻,這塊烙痕,顯然在燃燒了。

  “你……等一等!”

  談倫即時現出的身子,攔住了殿後啞童烏雷的去路,後者吃了一驚,挑高了手裏的燈籠,向著談倫照了照,這才認出了是誰。

  “咿——咿——啞——啞——”

  手裏的燈籠,比劃起來,既不方便,更礙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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