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蒼山,也叫靈鹫山和大理山,蒼山雪是大理四大名勝之一;大理人要不知“玉洱銀蒼”,簡直丟人透啦!“玉洱”就是洱海,那是個充滿詩意的湖泊,平靜時十分溫柔,冬春之季,白玉上一出現了望夫雲,乖乖!怒淘澎湃,翻天覆地。
“銀蒼”就是點蒼山,蒼翠如黛,高而不感其險,蜂項終年積雪,主白玉蜂名副其實,遠遠望去,光輝奪目。
大理,是大理和南沼
的
都,洱海和點蒼山左右夾持,龍首關和龍尾關上下相扼,形勢驗要,風、花、雷、月四大奇景,天下聞名,大理石更是大名鼎鼎。這種石産自點蒼山,好的大理石又稱醒酒石,相當珍貴。
明朝中葉,大理人口不多,入山七八裏地,全是土人納西族的天下,納西族的姑娘,端的美得教人心跳。
華如一家,也是早年拓荒者之一,家住南門外七八裏山麓一帶,站在莊後山巅,可以遠眺龍尾關。
這天是三月的最後一天,華如奉乃父之命,到城中采辦日常用品,順便替妻子辦些需用之物,因爲他妻子段氏,距臨盆之期已是不遠。
他趕著一匹健馬,馬上馱滿了亂七八糟的物品,出了南門,直奔自家莊院。天氣暖洋洋的,小夥子敞開上,露出壯實的
膛,解開頭巾大踏步趕路。
正走間,只見迎面蹒跚地來了一個老頭兒,身材雄偉,灰布長衫飄飄,不是土著打扮,臉如松風古月,皓發如銀;可是臉泛灰,雙
沈重,似在拖著走,額上大汗珠直往下掉,踉踉跄跄劈面撞來。
小夥子醫道不含糊,慌不疊丟掉缰繩,上前扶住老兒,大聲喚道:“老伯,你可能身中奇毒,腳下不便,將陷昏沈之境。我請你到我家小住,也許有救。”
老頭子定神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只一伸臂,小夥子“叭達”一聲跌了個仰面朝天,仍掙紮著要向大理走。
小夥子飛快爬起,直著喉嚨叫道:“不成,雲貴的名醫全是草包,救不了你,只有我家還馬馬虎虎,你得跟我走。”他槍前數步,伸胳膊去架老頭兒。
老頭子沒理他,仍往前一步步亂晃。怪!小夥子兩條胳膊可倒掣奔牛,可就架不動一個病老頭子,反而被拖著走。他心裏一急,一面使死勁拖,一面破口大罵道:“老家夥,你想死?你若大年紀死了活該,但我不能見死不救。你再掙。紮,我兩拳頭把你打昏扛著走。”
老頭子大概心裏一動,止步不走了,虛弱地問道:“你:家裏有草葯麼?揀最名貴的說。”
“有玄參、毛參、百年獨活、龍須草、何首烏……”
老頭打斷他的話問道:“玄參夠老麼?”
“有百余年的老玄參。”
“不行,但或可止住毒氣攻心,帶我走,小夥子。”
小夥子不帶他,一彎虎軀將他背起,大踏步去抓馬缰,大喝一聲說道:“馬兒,咱們趕兩步。”
小夥子放開腳程,跑得相當快,五六裏地不過費了半盞茶時,直往山邊家裏撞。
說是莊,真可教人笑掉大牙;一間三進院,兩旁有五間瓦舍,後面有兩座倉房,前面一塊廣場,居然用小木拄圍起一道柵門,廣場兩側,一邊栽著茶花,一邊是映山紅,這是大理最名貴和最常見的兩種花。
這只能算是村舍,同北起右側百十丈之遙,那座有巨木圍欄,內有五座高樓的大宅相比,簡直有大巫小巫之別。
廣場上,五六個長工在整理農具。華如父
華昌齡,穿著一身灰布褲褂,在廳前石階背手眺望。
小夥子“砰”一聲推開柵門,直往廳上闖,一到階下扔掉缰繩,氣急敗壞地直嚷道:“爹,快救人,這老人家中毒甚深,要快。”
華昌齡大概也是個急公好義的人,口叫道:“背往東院,別管馬。”他領先便走。
東院,其實就是東廂房,乃是父子倆讀書煉葯的地方。廂房裏堆滿了草葯,刀石臼爐—應俱全,架櫥上瓷罐中盛了不少膏丹丸散,有一張木腳四五張小椅,大概是專供病人用的。
父子倆不用下田,那是長工們的事,平日裏打熬筋骨,研討葯理,遠近如有患重症的病人,父子倆就是義務大夫,但小病小痛概不通融,那是城裏大夫的事。
小夥子把老頭子往榻上放平,華昌齡飛快地一面把脈,一面去揭眼睑,驚道:“這種毒,糟了!有化血之能,難難難!兒,先去取玄參來一試,可能已無能爲力了。”
“爹,老人家也說玄參無效,只能保住心脈……”
“廢話!快找來。”
小夥子忙打開一側的小木櫃,取出一個膽瓶,倒出數片其淡黑,清香撲鼻的玄參片,遞到乃父手中。
老頭子這時知覺仍在,只是渾身發軟而已,張口吞了玄參片,幹了遞來的杯,便閉目養神,其實在行功迫毒。
老頭子就是四海狂客姜濤,他用鎖脈閉穴奇功,將下肢封死。但化血神砂乃天下奇毒,歹毒絕倫,沾血就化,人身各豈能沒有血?也絕對無法閉住,萬一閉住,那地方一定是廢了。所以在這一個時辰之中,必須刺破外踩下的金門穴,放出余血,再輸入新血,以免雙足告廢。
從百花谷到大理,將近四百裏之遙,他又不能運足神功飛趕,所以足足花去一夜功夫,才趕到大理,共放了六次血,他怎吃得消?要不是他神功蓋世,早就完啦!
想由大理進入白玉蜂,去找大哥閑雲居士,但這希望不大;因爲他在末至百花谷之前,已經踏遍了點蒼十九,不見大哥的蹤影。可是只有這裏或可僥幸,沒有人可以救他啊!
將近大理,他身上的血液,已經失去了三分之二以上,仍然末倒下。
百年玄參一下腹,保住了心脈。華昌齡檢驗全身後,歎口氣道:“血液將罄,下肢肉死筋骨,大羅金仙也無能爲力了,這種毒真夠歹毒無倫啊!”
“老弟臺,依你看,我還能支持多久?”四海狂客問。他已清醒很多了。
“玄參確是無能爲力,只能止住一時,假使有千年玄參,也許還有救,可是……可是……”
四海狂客一聲長籲,閉上雙目,暗然地說道:“想不到我英雄一世,一時大意,抱恨雪山,真是天亡我也!”頓了一頓,睜開雙眸,注視著父子倆片刻,又道:“賢父子古道熱腸,在世風日下人心鬼蜮之今日,誠屬難能可貴,請聽我臨終重托,務必請賢父子代爲轉達敝師兄……”
突然,他目中神光倏現,住口不說,目光落在櫥頂上。櫥頂,有一排花盆,種著許多似草非草似花非花的葯草。最左那花盆中,有一株怪草,莖粗如卵,對生著八張闊約二指長有一尺的草葉,莖頂攤開一朵大如手掌的雲狀物,整株奇草,翠綠而似乎透明,像是玻璃所雕鑄,翠綠的光芒隱隱。
四海狂客目放異彩,用手一指,興奮地問道:“老弟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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