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房門被拍得像有人用錘撞擊。
張秋山拉開房門時,衫已經穿好了,僅披了烏雲豹外襖。冷風刺骨,一大早被人拍門吵醒,真不是滋味,所以他的臉
不太好看。
“你幹什麼?”他向怒形于迎門而立的大煞直皺眉頭:“單身女人猛拍單身男人的房門,是不是有意要我打見不得人的官司呀?”
“老娘一大把年紀,你說這些混帳話反而顯得太嫩了。”大煞余瓊反相譏:“你製了我二
的穴道,我不找你又找誰?”
“哼!”
“該你狠。”大煞余瓊咬牙切齒說:“找到了靠山,狠是應該有的必然現象。”
“少廢話了,我張秋山不會有什麼靠山。反之,你找到了靠山,不然昨晚有你好受的了。”
“昨晚沒有那小混蛋手,你早就死在我的七煞
風掌下了。”
“真的呀?好,咱們在院子裏再拼……”
“這筆帳以後算。我二……”
“再過半個時辰。”張秋山看看天:“她就會百脈融通。”
“你”
“我在她身上弄了一手鬼符障眼法,並沒製了她的靈臺穴,你窮緊張幹嗎呀?你走吧!”
一聽張秋山並沒有製了二煞沈瑤的穴道,大煞惱羞成怒,這可是栽到家啦!
“你這該死的……”大煞跳起來大罵。
身後,傳來一聲輕咳,有人突然飛射至,好快,無聲無息在身後顯現。
“好哇!有人犯了我的禁忌。”是假公子章達的語音:“決不輕饒。”
“我……我是來找他……”大煞大吃一驚:“找他替我二解穴的。”
“張兄,是嗎?”假公子向張秋山間。
“是的。”張秋山含笑答。
“我看到她怒叫……”
“她是情急。”
“哦!你製了h煞的穴道?”
“沒有,只是用一種小手法唬人而已。”
“你還不走?”假公子瞪著大煞叱喝。
大煞狠狠地瞪了假公子一眼,逃出三丈遠,突又轉身哼了一聲,想發話卻又被假公子冷森的目光嚇住,終于一言不發恨恨地走了。
“章兄,你得提防她報複,陽雙煞是有名的睚毗必報魔道難纏人物。”張秋山好意地說:“好像昨晚你教訓了她,她很死你了。”
“我知道,我不怕她。”假公子信心十足地說:“怎麼,不打算清我進去坐坐,要我站在外面喝西北風?這是待客之道嗎?
“你敢進來?”張秋山怪笑。
“我爲何不敢?假公子反問,神絲毫不變:“你不會也在我身上弄什麼小手法吧?”
我怎敢?二煞沈瑤是個什麼都不怕的女人,也什麼都不在乎,在她身上毛手毛腳,她認爲毫不足怪乎常得很,至于你
“我怎麼啦?”
“你的發根前額都剃了”
“這……”
“有婆家了嗎?”
“啐”假公子突然臉紅耳赤,暴露了女噴的本能,男子氣概一掃而空。
“還敢不敢進來坐?”張秋山大笑:“哈哈!你要是有勇氣踏入一個人的房中,天下大可去得。”
“天下沒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假公子一挺膛,大踏步往房裏閉,硬向他的身前闖。
張秋山反而輸了氣,趕忙閃在一旁讓假公子入室。
外間寒氣襲人,沒生有火盆。
桌上有半壺冷茶,店夥還沒來收拾。
“我去叫店夥徹壺茶來。”他反而有點拘束:“昨晚打打鬧鬧,店夥都知道了,不敢前來打擾。”
“不必了,一早喝什麼茶?”假公子自己拖凳坐下,臉上紅未退:“料想魔女不肯幹休,所以一早趕來看看,果然被我料中了。到揚州有事?”
“路過而已,打算休息三五天。”他在對面坐下,穿妥外襖:“准備前往蘇州。”
“聽說江蘇巡撫宋仲牧是個好官,幕客中有不少人才,我有心去投奔他謀一份差事,文才武功方面我都有良好的根基,也許他能用我。”
“老天爺!你像個混口食的遊幕窮酸嗎?”
“遊幕的人並非個個都是窮酸,畢竟這是讀書人相當不錯的出路。”
“讀書人?”假公子的嘲弄口吻。
“我可是不折不扣的秀才身分。”他正說:“讀書不成,學人無望,進上成空;然後是學劍不成,只會與匹夫流氓爭強鬥勝。想想日後,覺得遊幕倒也適合我這種文不成武不就的材料,所以……”
“失敬失敬。”假公子含笑搖頭:“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我是當真的。”他鄭重地說
“真的?”假公子不笑了。
“你我一見如故,素昧平生,沒有任何利害沖突,我用不著騙你。”他城墾地說:“只是,我遊幕的時日不會太長,合則留,不合則去。
老實說,說遊幕只是自我陶醉自擡身價的說法,真正說來,該說是乞食。
天下間真正稱得上清官廉吏的人不多,而我又不屑于乞食,像我這種人,能用我的人太少了,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假公子不等他說出所以然來:“良禽擇木而犧。張兄,我相信你文武才華過人,獲舉人、摘進士將如深囊取物,入瓊林易如反掌。只是,你不屑摘取而已。”
“少擡舉我了。”他笑笑:“坦白說,以我這種個,決非廟堂材料,所以我甯可選擇遊幕,合則留不合則去,何等自在!”
“不爲五鬥米折腰?”
“是呀!”
“你去找宋巡撫,恐怕不會如意。”
“咦!你知道這個人?”他頗感意外。
“略有所知。”假公子厭然地說:“我遊曆天下多年,對各地官箴民俗……”
“哈哈!你露出馬腳了。”他大笑:“遊曆天下多年?章兄,你多大年紀了?不會是練成長春術,成了仙的老太婆吧?”
“不要笑,我是當真的,十二歲我就帶了隨從遊覽天下名山勝境,到今天已經有七個年頭。”
“唁!成了老江湖了?”
“至少可算監竿充數。宋巡撫不算是個真正的好官,自負而又膽識不夠,仰江甯將軍額山的鼻息,你和他不來的。
他的幕客甚多,把每一個幕客師爺都看成奴才。如果你真要爲清廉的官吏作幕,不知去投奔按察使張伯衡。”
他大感驚訝,怎麼一個十九歲的姑娘,對官場的事懂得那麼多?
“張伯衡?他又是誰?”他問,無暇多想。
“江南按察使張伯衡,名動公卿的天下第一清官。宋巡撫很討厭他,經常製造事故,讓他到各府州奔忙查案。
所以你在蘇州按察使衙門,很難見到張按察的面,目前不知在哪一府州窮忙。”假公子似笑非笑打趣他:“投奔他,你將窮一輩子,你這件烏雲豹裘,早晚會進當鋪的,能有老羊皮襖穿,已經夠帥氣了。”
“真要窮得上當鋪,豈不斯文掃地?哈哈!這件事眼下決定未免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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