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飛燕,書生走近方桌,老實不客氣,將金珠拜匣抓起,向門外一丟說:“不義之財,不能留在杜兄房中,汙杜兄的清白。”
銀漢孤星自斟上一杯茶,奉上笑道:“請坐,小兄弟,你就會多事。”
書生接過茶,說聲謝謝,坐下說:“小生多事?有說乎?”
“如不是老弟在店堂叫出兄弟的名號,何至于有人找上門來?”
“哦!原來社兄怪小生揭露身份,抱歉。”
“老弟臺尊姓大名,怎知在下的匪號?”
“小主姓趙,百家姓上第一姓,名朗,草字子玉。”書生道了名,改朱爲趙,名也改了,卻避免回答銀漢孤星的主要問題。
銀漢孤星大笑說:“子玉兄,你多大了?”
“你的意思是……”
“你十五歲?抑或十四歲?”
“你小看我麼葉書生笑問。
“你重音未改,毛未幹,有名已是過份,竟然有字呢。呵呵!也許是大戶人家習俗不同吧。幹五兄剛才那記縛龍手,兄弟歎爲觀止,咦!其快其准其狠,收發由心妙到顛毫,火候之精純,我十載苦練亦難臻此。”
“誇獎誇獎,小弟確是練了十余年。”
“那你是四歲築基的?”
“是的。哦!杜兄的大名,可否見告。”
“這重要麼?”
“小弟是專程攀交,你稱我的名,我稱你的姓,豈不顯得生分?”
“這……”
“你不願交我這位朋友。”
“你這是什麼話?在下名弘,字天磊。”
“天磊兄,我很高興。”
“我叫你朗弟,咱們兄弟相稱。”
“我甯可你叫我子玉,我今年二八。”
“哦!我猜得不太錯,但我不相信你有十六歲,顯得太弱了,我十六歲時,比你高一個頭。子玉弟,請問仙鄉何
,到九江來有何貴幹?”
“小弟家住河南開封,來遊廬山。”
“真巧,咱們明天同遊廬山,如何?”
“求之不得,不敢請耳,小弟先行謝過。”
“不必客氣,廬山愚兄曾經來過,聊算識途老馬,盡十日遊,如何?”
“一言爲定,但……只怕你要爽約。”
“爽約?”
“你已是身不由己。”趙子玉微笑著說。
“你的話,我不明白。”
“天磊兄,你以爲金翅大鵬會輕易放過你?”
“這……晤!我忘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
“忘了向淩姑娘盤問金翅大鵬的圖謀,他們爲何要趕我離開九江?哼!我要查他個落石出。”
“不遊廬山了?我希望你不要卷入他們的是非恩怨漩渦。”
“當然要遊廬山,查也要查。哦!子玉,你知道他們的謀麼?”
“不知道,我才懶得管他們的閑事呢。夜已深,小弟告辭,明天小弟治酒……”
“不,明天愚兄作東,午後動身,晚間可趕到天池寺投宿。天池寺的和尚勢利得很,早點去他們會諸多刁難,晚上到他們便不敢把客人向外趕,以免客人被毛虎所傷,他們怕打人命官司。”
趙子王欣然告辭,銀漢孤星送出房,站在房外突然伸手拉住趙子玉的手膀。
趙子玉一驚,本能地掙紮轉身訝然叫:“你……”
他呵呵笑,放手說:“子玉,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天磊兄,你要問什麼?”
“你的名是真是假?”他問。
“咦!你怎麼問這些?”趙子玉頗感意外地反問。
“你書生打扮,想必曾經在學。”
“不錯,曾在學四年。”
“想想看,你的名是朗,字子玉,朗與子玉,愚兄確是想不起有何關連。
名與字寓意不相關連,豈不可疑?”
趙子玉爽朗地笑道:“你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我又怎麼啦?”
“你名弘,字天磊,弘與天磊,似乎也連不到一起,對不對?”
他呵呵笑,說:“這麼說來,彼此彼此。我猜想,你的名如不是琳便是瑯。”
“那麼,你該是石,或盾,或雄與健。”趙子玉針鋒相對地說。
“愚兄真名皎,源出後趙石勒言,大丈夫行事,當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寓意爲心地光明。”
趙子玉笑道:“天磊兄,你心細如發,真不含糊。小弟名子玉,十六歲的毛孩子,哪來的字?晚安,明天見。”說完,含笑別過。
趙子玉住在東院,東院與西院之間,隔了一座大院子,院中一帶客人行走,兩盞風燈在廊下發出幽暗的光芒,前進店堂間,隱隱傳來人聲。
經過院中段,刹然止住,舉扇一揮,若無其事地將扇收攏在後領上。
隨著他折扇的揮動,在後面悄然跟隨負責暗中保護的兩個人,悄然後撤。
他再從容舉步,冷哼一聲。
牆頭人影悄然暴起,勢如怒鷹下搏,以雷霆萬鈞之威,從他的左後方上空撲飛而下,鋒口銳利的雙刃斧恍若天雷下劈,罡風壓。
巨斧臨頭,他渾如未覺。
人斧齊落,勢如雷霆。
就在斧臨頂門的刹那間,身形一閃,他不進反退,從斧下退了兩步,“啪”一聲響,給了對方一掌,拍在腰脊上如中敗革。
“篷!”偷襲的人重重地摔倒,“哎”一聲驚呼,奮身急滾。
但慢了一步,背心被踏住了,渾身一軟,痛入心脾,失去了活動能力。
“只來了你一個人行刺?”他問。
刺客一咬牙,拼余力伸手急抓跌落在一旁的雙刃斧,居然還想反抗。
尚未抓牢斧柄,手掌便被踏住了,奮力急奪,但手掌似已被釘死,壓力漸增,忍不住失聲狂叫:“哎……哎喲……”
他冷笑一聲道:“逞強對你毫無好,閣下,你認命啦!在下要零零碎碎地治你,你還是乖乖招了吧,招不招?”
“我……我……”
“你的掌骨即將要碎成骨屑。”
“哎……我招……我們來……來了三個人……”刺客終于受不了折磨,乖乖吐實。
“另兩人呢?”
“不……不知道……”
“哼……”
屋角暗影中,突傳來低叫聲:“上禀公子爺,人已經擒住了。”
他點點頭,向語聲傳來問:“取得口供麼?”
“還沒拷問,要不要屬下將他們送來?”
“不必了,問清後按規矩理。”
“是,屬下遵命。”
他轉向刺客問:“誰叫你們來的?”
刺客哀叫道:“饒命,在下吐實,但你得放……放我一條生路,作……作爲交……交換條件。”
“你將會如願以償。”他平靜地說。
“我……我信……信任你麼?”
“信不信由你。” ……
草莽芳華第21章 死囚護官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