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中,白女郎被隱約的人聲所驚醒。
她悄然而起,顯得有點手忙腳亂,因爲裙淩亂,黑暗中亂摸,哪能不慌?
身旁的人睡得好沈,似乎好夢正酣。
好不容易穿妥裙,已急出一身香汗。
“我得將這些人引走。”她將劍在腰帶上自言自語:“不能讓他們搜到此地來。”
她爬窗而出,悄然遠揚。
兩名夜行人剛跳落後花園,准備向小閣接近。
一聲呼哨傳到,兩人腳下一慢,隨即疾趨園角,騰身飛躍登上鄰園的屋頂。
東南角百步外的一座屋頂上,突然傳出一聲冷叱,接著傳來一聲狂叫,白影乍現乍隱。
兩人不假思索,發出一聲低嘯招呼遠的同伴,向冷叱傳來
飛掠。
原來有兩個同伴被擊落屋下,發出痛苦的求救叫喊,大概摔傷了什麼地方,很可能斷了腳骨。
一陣好追,白影向正南的一排房舍冉冉遠去。
叫喊聲驚醒了小閣中的人,也驚醒了各大宅的家丁護院,大喊捉賊的叫聲此起彼落。
連街巷中打更的更夫,也吆喝著提醒街坊起來捉賊。
他是飛災九刀,一驚而起,隨即感到一陣昏眩,頭重腳輕,一頭栽落在腳下。
“咦!我……我怎麼了?”他爬起來驚呼。
神智一清,便發現自己的襟敞開,有點不對勁,手腳有點發軟。
室內太黑,他不知身在何,往
上一摸,摸到一只小香囊。
再一摸,摸到枕畔的刀。
刀在手,他神智倏然清明,不假思索地將刀往腰帶上一,摸索著到了可以隱約看到星光的明窗下,推開窗湧身滑出窗外的花叢中。
叫喊聲此起彼落,他看清了附近的地勢,向花樹叢中一鑽,消失在東面的房舍深。
他知道,發生了某些意外變故。
天亮了,義陽老店的幾名店夥,在店東的率領下,叫苦連天到了被打得門毀窗破的客房外。
昨晚發生旅客打鬥的事故,店夥們都不敢出來過問,對這些帶了刀劍的旅客,店夥們心中有數,出了事最好避得遠遠地,以免殃及池魚。
搶入房中,幾個人怔住了。
飛災九刀和躺在外間的壁角下,似乎睡得正香甜,破了的家具散了一地。
“客官,客官……”店東焦急地叫,以爲飛災九刀死了,這可有人命官司打啦!豈能不焦急?
他猛然醒來,虎目一張,表示他沒死。
“怎麼啦?”他挺身站起:“哦!這裏……”
“客官怎麼啦?”
“沒什麼?”他笑笑:“昨晚好像貴店鬧鬼……”
“客官請……請不要胡……胡說……”
“胡說?信不信由你。”他懶得解釋:“給我換房間,我還要住幾天。”
丟下驚疑不定的店夥,他出房在院子裏察看片刻,舉步向呂綠綠的客房走去。
呂綠綠的客房,也有幾名店夥清整破損的門窗,一問之下,才知道姓呂的女客失了蹤。
他的包裹,擱在外間的牆角下。
“真是見鬼!”他悚然而自語:“昨晚,我……我做了些什麼惡夢?這……”
當然,他並不完全糊塗,知道昨晚他不是做惡夢,而是發生了一些令他感到渾身不自在,一些令他情緒激動迷離撲朔的事故。
提了包裹,他像夢遊般出房。
早膳畢,他出店信步沿街向北走。
前面小巷口踱出一個人,沖他善意地一笑。
“青衫大叔。”他欣然走近:“你怎麼也來了?”
“風濤已息,余波蕩漾,來看熱鬧呀!”青衫客笑吟吟地和他並肩而行:“你要找鬼面神?”
“是的,大叔。”
“怎麼來信陽找?信陽本來是神拳電劍路莊主的地盤,你是不是找錯了方向?”
“沒錯。”他語氣堅決肯定:“路莊主的地盤,僅限于城鎮附近,其他都是誰都不管的窮鄉僻壤,任何角落都可以隱龍蛇。我有正確的消息來源,知道該到何去拔掉龍的爪牙,打斷蛇的七寸。”
“但你卻在城裏到張揚。”
“我在等消息。”
“收買的消息?”青衫客嘲弄地問。
“不,我不能再用收買的下策了。”他苦笑:“天殺的!就有那麼多見錢眼開,睜著眼睛說瞎話,出賣假消息的混蛋,像見血的蠅一樣找上頭來。我的盤纏有限,再也經不起一騙再騙了。”
“你總算不笨呢!”青衫客挪揄他:“等你把盤纏花光,就沒有什麼把戲好耍了。你這樣公然招搖,是不是另有用意?”
“是的。”
“能說嗎?”
“不能,法傳六耳,就不靈了。”
“哦!法不傳六耳,有道理。”青衫客知趣地不再探問:“我猜,昨晚一定有人找你。這裏雖說原來是路莊主的地盤,但忠于他的人已被鬼面神的爪牙鏟除淨盡,已成了三不管地帶,兩方面在暗中活動的人,都可能橫定了心前來找你。”
“的確有人找我,鬧了一夜。”
“什麼人?”
“老相好,酆都五鬼。”他隱下與呂綠綠發生的事故:“這五位仁兄,上次在藏劍山莊,我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幾乎斷送在他們五個合力一擊下。”
“你能在不知他們的底細下,接下五鬼合力一擊而留得命在,該是你福大命大。”青衫客搖頭苦笑:“三十年來,能逃過他們計算下的人,還沒聽說過呢!所以,他們不會承認失敗的,你今後要小心了。”
“我會特別小心的,下次,哼!”
“還有其他的人找你嗎?”
“這……沒有。”他並沒說謊,呂綠綠該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而依稀留有模糊印象的另一個人,迄今爲止,他還想不起是誰。
是女人,沒錯;而且,也不是敵人。
至于爲何有兩個女人,他一點也不明白。
起初他以爲只有一個呂綠綠,但經過一早上的回憶思索,他已可確定決不只呂綠綠一個人,而是兩個不同型類的女人。
投懷送抱令他激情的女人,確是呂綠綠,倒在上以前的一段記憶,他還依稀留有一些印象。
以後所發生的變故,他覺得模糊難辨,思路貫連不起來。
最主要的是,那只小香囊決不是呂綠綠的。
“你是不是有點魂不守舍?”青衫客關切地問,已看出他流露在外的困惑神情。
“這怎麼會?”他急急掩飾:“我……我只是感到有點困惑。”
“什麼困惑?”
“我覺得昨晚我……我知道我這種人,見多識廣,定力超人,感覺銳敏,警覺極高,即使精疲力盡極端困頓情勢下,也不會神智恍惚,迷迷糊糊産生錯覺。”他終于說出自己心中的疑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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