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西門約有三四裏,路旁建有一座土地廟,四周都是蒼郁的樹林,是一歇腳的好地方。
一個皮鶴發,老眼凶光閃爍,握了一根渾鐵壽星杖的老太婆,從廟後踱出,在大路中間攔住了。
老太婆身後,酆都五鬼中的四鬼,魚貫跟出,像四具行屍,相貌猙獰鬼氣沖天。
五鬼只剩下四鬼,其中一鬼氣甚差,顯然傷勢仍沒痊愈,但仍然可以動劍行凶。
這種凶殘惡毒的魔字號人物,除非被砍掉腦袋,不然死不了,而且凶悍依舊,些小創傷算不了什麼。
四雙鬼眼狠盯著泰然趕路,漸來漸近的飛災九刀和青衫客,眼中有怨毒的火花,是被仇恨激昏了的人,這種人十分危險。
老太婆又老又醜,而且生了一只鷹鈎鼻,真像個巫婆,即使不激怒,也會令人望之生畏,半夜裏出現,真可以把膽小的人嚇死。
飛災九刀老遠便看清了這五個攔路人,但神絲毫不變,腳下更從容,更穩實。
青衫客也認識四鬼,也神不變。
“如果碰上可怕的強敵,大叔,知道該怎麼辦嗎?”飛災九刀一面走一面問。
“老弟,我並非什麼都不懂的人。”青衫客笑笑:“不瞞你說,我曾經碰上不少高手,也聽說過不少人物的根底,只不過不曾開殺戒而已。”
“在我面前,你懂得太少了,大叔。”
“我不否認。老弟,你是問我的看法呢?抑或是江湖朋友武林英雄的看法?”
“兩者都有。”
“如果是我,我會在腳板底多抹些油,加快溜之大吉。如果是江湖朋友武林英豪,爲了名頭聲譽,不能輸氣,不能辱沒名號,所以必須盡快地拔刀。”
“哈哈哈……”飛災九刀大笑。
“我好笑嗎?”
“你不可笑,你的話好笑。”
“什麼意思?”
“你在說相反的話,也有意諷刺人。”
“我沒有呀……”
“你並沒在腳底下抹些油。”
“哦!你是指前面攔路的幾位仁兄是勁敵?”
“他們是很有名氣的勁敵。”
“錯了!老弟,我對付得了他們。何況,有你在,有你的飛災刀在,我更甩不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他們根本不是你的敵手。好像,他們少了一個鬼,那成了真鬼的仁兄,是被你殺掉的,是嗎?”
兩人談笑自若,已接近至十步之內了。
老太婆和四鬼不言不動,鬼眼中怨毒的火花更熾盛,更淩厲懾人。
“酆都五鬼其實十分了得,風與障眼迷魂大法合擊,武功自成一家,雷霆劍客與八荒人龍兩個人,也休想在他們五人合擊下全身。”飛災九刀止步,嗓門更大:“我所說的勁敵,並非指他們五鬼,雖則他們十分了得,我也曾栽在他們手下。”
“你是指……”
“那可敬的老太婆。”
“她?可敬?”
“是呀!她,沒錯。她的可敬,是殺人幹淨利落,不會讓死者在痛苦中死去。有些人生
殘忍具有獸
,喜歡把對手淩辱得痛苦萬分,再殘忍地
死。你看過貓捕鼠嗎?先一口咬傷頸骨,再播弄老半天,再……”
“再一口吞食。”青衫客接口:“所以稱靈貓戲鼠。她,她是……”
“酆都長生殿的住持女法師,冥婆道婆。酆都五鬼是座主,也是冥婆的師侄。”飛災九刀揭開對方的身份:“在上一代的凶魔魁首中,冥婆的地位甚高,威望甚至比毒手睚眦高,至少也相等。”
“哎呀!這時趕快在腳底抹油……”
“來不及了,大叔。”
“那……我們……”
“學江湖朋友武林英豪,爲了名頭聲譽,拔刀而鬥呀!俗語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躲,不是辦法,躲得今天,明天呢?”
“小輩,你不會有明天。”冥婆森森地接口。
“真的呀!”飛災九刀笑問。
“我冥婆的話,千真萬確。”
“好,就算你冥婆金口玉牙言出如山,在下卻不怎麼相信。”
“你殺了老身一位師侄。”
“老太婆,你這句話,就不像出于金口玉牙了。”
“小輩大膽!”冥婆怒叱。
“把話說明白,不平則鳴,無所謂大膽。”飛災九刀冷冷一笑:“令師侄爲了賞金,一而再設計謀殺在下,你一個老一輩的成名人物,魔道至尊,豈可顛倒黑白,指責在下殺了他們?
而且,那晚五鬼夜襲,倉猝間,在下僅砍下一鬼的一條右臂而已,沒能手砍下他們的腦袋,在下一直耿耿于心呢!”
“是你這個混蛋同伴,躲在外間偷襲。”一鬼咬牙切齒指著青衫客厲叫。
“你是見了鬼了。”青衫客也大聲說:“飛災九刀的武功比在下強百倍,不需要在下相助;而且,在下也不是他的同伴。到你們的住,把你們打下屋的人確是我,沒錯。”
“我們都是小有名氣有身份的人,不要像癟三混混一樣羅織莫須有的事吵吵鬧鬧好不好?”飛災九刀沈聲說:“雙方目下的情勢,已經不需要講理,三刀六眼直截了當,早些了斷豈不光彩些?”
“小輩,你夠狂了。你說得不錯,老身不是來和你講理的。”冥婆揮手示意,要四鬼退至一旁:“師侄之仇,老身不能不報。你准備了。”
“在下隨時隨地,都准備好了的。”飛災九刀也示意要青衫客退,虎目中冷電閃爍:“令師侄兩度偷襲無功,不會有第三次了。”
“你也不會有明天了,小輩。”
壽星杖長有八尺,重量不下于四十斤,在一個古稀老太婆來說,確也嫌太重了。
但冥婆功臻化境,修煉有成,囚十斤的渾鐵壽星杖,在她手中輕如無物。
雙手一分,杖尾向前虛探,兩丈圓徑內,都是杖的威力範圍。
這一探雖是虛探,但杖身傳出隱隱風雷聲,可知神功已注入杖身,沈重如山,任何刀劍觸及,都可能刀斷劍折,或者崩飛手。
一聲刀吟,尖刀出鞘。
尖刀長僅兩尺二,是單手使用的輕兵刃,與渾鐵的沈重壽星杖相較,真有小兔搏獅的感覺。
“得罪了!”飛災九刀豪勇地持刀行禮,表示他要不客氣搶攻。
生死相決,不是印證較技,不需相讓,出手可能就是致命一擊。
老太婆其實不是虛探,功貫杖身潛勁澎湃,突然向前疾吐,反而先一步搶攻。
飛災九刀的刀短而輕,按理決不可能用刀封架,必須閃避遊走,找機會切入反擊。
又是意外,尖刀竟然拂出搭杖。
刀身閃電似的搭住杖尾,龍吟虎嘯陡然迸發。
一沾即分,兩個人同向左側閃移兩步,勁氣激蕩,分開後刀和杖皆余音隱隱。
冥婆臉一變,杖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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