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宮主收劍入鞘,到了父女倆身旁,神淒然,鳳目中充滿淚
。
“英哥,我……我抱歉……”她含淚說。
“天鳳,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橫禍九刀西門英僵硬地說:“我一生中,又無意功名,我沒勇氣欺弱小,只是一個平平庸庸無大志的凡夫俗子。如果早年我知道鄰居的少女,是名震江湖的飛天夜叉,我決不會娶爲妻室。
三十年來,我一直就在做惡夢,現在總算惡夢醒了。
我不會阻止你在江湖追逐你夢寐以求的東西,我也有我應走的道路。西門英這個人已經不再存在,他本來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平凡人。”
“從飛災九刀透露的三言兩語中,我總算明白你視家如寄的理由,和難遣難排的痛苦心情。”西門宮主幽幽地傾訴:“也許你不明白,我深以身爲西門家的人爲榮。”
“但願我能相信你的話。”西門英神情出奇冷漠:“你三年兩載帶了人奔波天下,找尋你三十年來念念不忘的人。你永遠不知道如何爲人婦爲人母,我受夠了你了。
我總算看開了,與一個心非你所屬的人在一起,除了痛苦以外,再也沒有別的留下了。
所以,我已經不介意你是否冠以西門一姓,你可以任所慾爲,假如你改西門爲蕭,我一點也不介意。但是,我的兒女決不能改姓蕭。”
“英哥……”
“你已經找到他了,你告訴他,他最好離開橫禍九刀遠一點,雖然我認爲錯不在他,但卻很難壓抑把他揍個半死的沖動。好自爲之,不要來找我。”
他把愛女向西門宮主面前一推,轉身如飛而去。
“爹……”西門小昭踉跄掠出。
黑影又現,飛災九刀伸手拉住了她。
“追不上他了,小丫頭。”飛災九刀拍拍她的肩背,把她當成小女孩:“你的輕功傲視武林,但還不夠好,比他差了三五分,他可以和男殘的遁術爭長短。”
“大爺,我爹他……”
“你不會失去他的,你是他最愛最關心的女兒,他把對你娘的愛,全部轉注在你的身上了。”飛災九刀走向茫然垂淚的西門宮主:“我已經替你們造成見面的機會,很抱歉,顯然沒有結局。
情天難補,恨海難填;女蝸精衛,也無能爲力。你可以放心的是,愛雖沒有了,恨也無從産生,他不會找八荒人龍報複,他根本不屑殺一個接不下他三兩刀的,以往從沒見過面的情敵。”
“李大爺,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是怎麼一回事……”西門小昭焦灼地說。
“那是一段解不開的情結。”飛災九刀不多作解釋:“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可是……蕭伯伯從酆都四鬼手中救了我,他對我很好……”
“他知道你是你娘的女兒,當然對你好。”
“但是,娘卻誓要殺掉他……”
“真的呀?”
“是呀!這才是我所擔心的事呀!”
“喝!你這小妖女居然恩怨分明呢!”
“你……上次在楊家堡董家,娘一見董伯伯,就給了他一枚霹雳五雷梭。五雷梭太過霸道,如非絕對必要,娘不至于使用,可知……”
“哦!西門宮主,你真的給了八荒人龍一枚五雷梭做見面禮?”飛災九刀笑問。
“多年來,我就在等殺掉他的機會。”西門宮主充滿淚的鳳目,透出濃濃的恨意和殺機:“當初他如果嫌我殺孽重,就不該對我生情。到頭來他蕭家老一輩的人一句話,就抛棄他的海誓山盟,把我看成毒蛇猛獸。不殺他,我一輩子也不原諒我自己的愚蠢。”
“我不知道你們的事,也無權判定誰蠢誰不蠢。”飛災九刀漠然地說:“你該和他說個一清二楚。”
“我能怎麼說呢?”
“我懷疑他能否聽得進你的解說。”飛災九刀臉上出現一抹冷笑:“他隱忍了三十年,真虧他的。三十年是一世,一生一世中,他總覺得應該只有兩個人的上,夢魇似的,卻發現
上多了一渾身長了刺的人,那些刺銳利得令他受不了,最後只好承認無能而選擇了逃避。終于,他大徹大悟,拿起了殺人的刀……”
“求你不要說了……”西門宮主掩面痛苦地叫。
“我說與不說,皆于事無補,反正已經晚了。”飛災九刀加重語氣:“失去的,永不會再拾回。”
“我請你再幫助我一次……”
“這次的安排,他必定知道是我玩的把戲,恐怕不會再上當了。”
“求求你……”
“我只能答應你,找機會勸他。他願不願見你,我不便勉強他。我們下一站是許州,必定會再與八荒人龍碰頭,再次相逢,結果誰也不敢逆料。”
“我到許州等他……”
“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他主動去找八荒人龍,你應該提防八荒人龍主動找他。”飛災九刀將西門英擊敗八荒人龍的經過概略地說了,最後說:“八荒人龍好像激怒得發瘋,很可能不服氣找橫禍九刀重拼一次勝負。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不論是文才、武功、人品、才華,八荒人龍哪能和他比?差得太遠了……”
“我……”
“有了這麼優越的丈夫,你居然不用柔情牢牢地抓住他,而把心放在別人身上,你也未免太笨了。走吧!許州見。”
“大爺,請告訴我,我爹在何落腳?”西門小昭一把抓住他不放,帶淚笑了,神情極爲動人。
“你……”他一震,只覺得這楚楚可憐,另有一種妩媚神韻的笑容好美好美,似乎觸動了他某一段刻骨難忘的記憶。
一點不錯,真像他長眠在蒼郁佳城下的妻子,在婚後第一次返家,牽迎接他時的笑容。
似乎,一生一世,他只看到一次這種笑容。而第二次返家,迎接他的卻是沖霄的大火,是血和淚……
眼前一陣朦胧,他突然雙手抓住了西門姑娘的雙肩。
“你……小媛……”他雙目睜得大大地,嗓音走了樣,臉頰的肌肉抽動扭曲,手在發抖。
“大爺,你……”西門姑娘大吃一驚,但並不掙紮,惶急地任由他拉近身前。
他又是一震,美麗少女的面龐,看來都相差不遠,眼前這一張並不陌生的面龐,卻不是他的小媛的面龐,他完全清醒了。
“你說什麼?”他放了姑娘,退了兩步問。
“我想見我爹,我好想他。”西門小昭不住探索他眼神變化。
“我們說好了的,進城落店歇息。”他有點心不在焉:“城裏的召陵老店。”
“我要去找爹……”
但他已經走了,像個夢遊者。
他的手,按住皮護腰的夾袋,那裏面,密藏著那只小香囊。
憑常識,他認定這小香囊是呂綠綠留下的。就由于他與呂綠綠這段孽緣拴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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