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渾身發冷,她知道完了,她父的手下,定然有不少人已被秋雷所收買,所以一舉一動全逃不出七柳灣惡賊們的耳目,這是經過精密周詳的計劃,無比
險的毒計,看來,還未開始正面沖突,葛村李家的命運早決定了。
講理已不可能了,命運早定,她已不再寄予任何希望,絕望地說:“秋爺,小女子不打算和你理論。”
“那麼,你如何打算?”
“秋爺所示的條件,小女子無條件履行。”
秋雷狂笑,笑完說:“小女人,你作得了主?”
“小女子當然作得了主。”
“你大言了,小兒。你是愉愉的離開南北騾車店的,令尊卻在打算破釜沈舟一拼。令尊的好友魏方,卻不顧一切甘冒大不韪。以白道英雄的身份,到鬥
臺請九華羽士助拳。
哈哈!你怎麼作得了主?貴店的一舉一動,我姓秋的了若指掌,我的人比你先到家,因此我才對你客氣,假使你妄想單刀赴會到七柳灣逞英雄,你早就屍橫三叉口了,還讓你活著和我談條件?”
“我將說服我爹爹履行條件。”
秋雷搖搖頭,說:“不可能,令尊的爲人,我姓秋的明若觀火,他無法忍下這口氣,更不願要你她頭露面贻笑江湖。見了你之後,我倒有點心動,條件有所改變,不知你肯是不肯。”
“請說,如何改變?”
“令尊既然決心一拼,秋某當然依條件行事。條件的改變,對你對令尊都不利,但可保全葛村的人。其一,叫令尊自殺,其二,明日戊牌後,你收拾細軟到這兒來,伺候秋某的起居,我答應好好待你。”
姑娘氣得全身發抖,尖叫道:“秋雷,你未免欺人太甚。”
秋雷冷哼一聲,一吐一字地說:“秋某已網開一面,只要令尊—命,自問已情至義盡了;如不是你來,秋某才不會如此寬大哩!你該走了,秋某不送了。”
姑娘雙膝一軟,伏下泣道:“秋爺,求求你,小女子認命。聽任驅使,但請留家父一命,沒齒不忘……”
秋雷大袖一揮,不耐地叫:“秋某言出如山,決不更改,令尊非死不可;東方發白,令尊必須離開人間,不然,葛村將玉石俱焚。你可以走了,走之前,你先看看桌上的木盒,裏面盛著神拳陳校的腦袋,他已死了兩天了。”
“秋爺,求求……”姑娘哭泣著狂叫,膝行面前,去抱秋雷的腳。
秋雷毫不容情地踹她一腳,把她端得爬伏地上。
“秋爺!”她力竭聲嘶地叫,心血一湧,“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神智漸昏。
昏眩中,她聽到秋雷冷冰冰的語音:“架她出去,送到三岔路口叫她滾!”
兩廂出來兩個綠慘慘的鬼影,一左一右將她挾住往外拖,不由她不走。
大廳中綠燈隱去,接著燈火通明。綠鳳從內堂轉出,向得意揚揚的秋雷冷冷地說:“秋郎,你的意思是說,即將新人換舊人。我綠鳳生得賤,已不值得留戀、不值得愛、不值得厮守了,是麼?”
秋雷劍眉軒動,隨即淡淡一笑道:“咦!鳳,你的話我不懂?”
綠鳳也淡淡一笑,說:“不是你不懂,而是我不懂。半月前你在八才子樓見了她一面,便有點神不守舍,所以在她身上打主意,從她身上找發動的借口,我便知道你對我貌合神離。我不明白?我綠鳳除了不是子之身外,那一點不如她?”
秋雷虎目一翻,大聲說:“怪事!你胡說些什麼?”
“我在說李丫頭。”
“你少管我的事好不好,我並沒過問你的事情哪!”秋雷不悅地叫。
綠鳳冷冷一笑,歎口氣說:“好吧!算我自找沒趣,自取其辱。當然,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一個在風塵裏打滾的女人,怎麼配管你的事,你已名利雙全,天下好女人多如牛毛,在夢中你不住呼喚著令你魂牽夢萦的銀鳳許淑真,那還有我這賤女人的地位?算了吧!”
她權頭便走,到了後廳門邊,突又轉身道:“秋郎,你我雖是露情人,都是自由身,合則同衾共枕,不合則離兩不相關。但我承認,我愛你決無虛假,盡管你已對我生厭,我仍然對你關心。
請記住,那丫頭決不可留在身邊,殺人父奪人之女納爲玩物,生者不甘,死者難以暝目九泉的。她會找機會要你的命,養虎遺患,不是智者所應爲。”
說完,徑自走了。
秋雷抓起一根馬鞭,向挂在屋角的一只小金鍾連抽三記,清越的鍾聲悠揚。
鍾聲剛落,各燈光隱隱。
不久一群人馬出了七柳灣。人帶上黑面罩,馬摘了鸾鈴,馳入夜茫茫中。
七柳灣到葛村只有五六裏,用不著多少時刻。人馬距離葛村還有兩裏地,先前在那兒埋伏的人已現身相候。
三十余匹健馬勒住缰,先頭一騎正是秋雷,安坐雕鞍向迎出的黑人問:“人送到了麼?”
黑人躬身道:“禀主人,送到了。妞兒的輕功倒是了得,我和坤池兄幾乎趕不上她哩!”
“于二慶主可有消息傳出?”
“于爺差來的人剛走,果然不出主人所料,妞兒回村之後,李老狗果然害怕.正在收拾細軟准備連夜逃走。于爺傳來的口信說,請主人立刻前往攔截,遲恐不及,于爺恐伯接不下李老狗的哩!”
“好!這就走。”
人馬向前急馳。葛村在望。
葛村位于一望無涯的田畝中,四周全是光禿禿的田野,村四周種了些桃梅李杏棗柿,離村便無隱身。
這一群人馬根本不想隱身,距村一箭之地便勒住了坐騎,然後分散了五六人一小隊,向兩側分散。
秋雷會合了金鞭于莊,于莊先帶了三四十騎,由于莊把守西面小徑,秋雷單人獨騎,向村東口徐徐馳去。
月余來,金鞭于莊頂著飛龍秋雷的名號,在各地招納亡命,收獲甚大,招來了不少江湖好漢了,但其中真正的高手並不多。雖則石淙大會後,飛龍秋雷的名號向四面八方轟傳,但他到底年歲太輕,真正的高手心中不無疑問,何況他這些日子以來爲了鴻圖謀鷹爪李豪,和拓展基業,並未往外巡遊,因此羅致不到得力的好漢。他必須自出馬,金鞭于莊對付不了鷹爪李豪。
鷹爪李豪已經趕回葛村,准備放手一拼,還未發現愛女已經失蹤,入黑之後方覺不對,還以爲愛女還留在店裏,趕忙派入飛馬進城。
城門已經關了,馬兒不能進入,去的人必須爬城偷渡,因此需要充裕的時間。他在等待回報著,等得心中如熒。
派去的人未轉回,姑娘卻臉無人狼狽歸來,帶來了象是晴天霹雷的消息,也象是被五雷轟頂。
他知道死神已毫不容情地找到他了,唯一可寄塑的神拳陳校,腦袋已擱在七柳灣,玉清姑橫屍車廂,一切後援已絕,只有束手待斃了。
查總管說過,要將葛村翻身,這是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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