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亮而低沈的鑼聲,充溢在這飓尺的空間。
莊院四周,響起了淒曆的胡笛之聲,那是驚天堡的信號。
令人心中一陣怦然心動,胡哨聲尖厲刺耳,漫天撤地,那是閻王谷的凶信。
令人心中一緊,毛骨驚然。
莊外松林,蹄聲雷動。
一雙愛侶擡起頭,倏然分開,文俊的神目中,寒森森的冷電暴射。
他咬著鋼牙說道:
“他們來了,日正當中。”
“一生死何足懼,大義薄雲天,哥,我以你爲榮。”
“慚愧,芝,我不敢當,因爲宇宙神龍也是我的死仇,我們走!”
他疾走兩步,突然止步,寒著臉說道:“芝,記住我的,臨死遺言是神聖的,假使蘭焰一起,你非走不可,多死無補于事,血海深仇不報,便宜了他們,千斤的重擔在你肩上,要是你聽我的話,走遍天涯,找到黑屍魔,告訴他一切詳情,並說,他的小朋友臨死還對他念念不忘,要是你不聽我的話,我死不瞑目。
不管我如何死法,我得活下去,宇宙神龍的仇非盡一切手段圖報不可。
我知道,後半生的痛苦淒涼孤寂的歲月,將落在你的身上度過,但是冥冥中的我會在你的身旁,想到我你將有勇氣的。”
珍珠似的淚珠,一串串滾下芝姑娘的臉頰,但他十分堅定,神凜然。
她說道:“俊,你要我這樣做”
“是的。”
文俊的語氣斬釘截鐵。
“芝!”
“俊!”
象一團熱火,象一陣怒濤,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一陣熱吻,無數淚珠,分不清誰在吻誰,分不清嘴是誰的。
良久,兩人方離擁抱,相對深情一視,甜甜一笑,這一視一笑中,找不到一絲苦的味道。
“我們該走了,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至愛永存。”
這句話不知是誰說的,也許兩人都說了,一雙愛侶攜肩並手,踏著堅定沈穩的步伐,下閣穿過花園,昂然直入內庭。就在人喊馬嘶之間,湖面上小舟驟發,齊向這駛來。
而在數裏外一草叢茂蜜的港溪裏,泥堆中冒出一連串氣泡,當文俊和芝姑娘走出練武場時,雙方已劍拔弩張,即將動手一拼。
文俊今天換了裝,藍緞子勁裝閃閃生光,藍腰帶,藍皮快靴,渾身上下一
藍,只有背上的天殘劍不一樣,一頭烏光閃閃的頭發,挽在頂端,用藍
發結綁住。
換了裝,他象是改頭換面換了一個人,昂藏八尺,猿臂鷹肩,恍如臨風玉樹,看似玉殿金童。
好一個英雄俊美,豪氣幹雲的美男子!
芝姑娘也是一身藍輕裝,這是她花了兩天一夜的功夫,替文俊和自己趕製的心血結晶,兩人一般的俊秀絕倫,一般的神情肅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佳人。
練武場占地甚廣,共分三批人衆,主人以東,以九現雲龍爲首,依次是徐占魁、無影僧。徐天德、瘦老人、方正人、金鈞任叔同等。
後一排是延玉,延芳,還有五名雄糾糾的壯漢,共有十四人。比起客人浩大的陣容,簡直無成比例,差得太遠了!
西北角是驚天堡的人,爲首的是天凶星,依次是地狂星,曾在圓覺寺被荊山老人擊傷的花郎皇甫成,七星羽七妙真,還有從未露過面的五毒判官苗成,子母飛環方七俠,白淨面皮滿面詭笑的二堡主之孫粉面狼計玉。
這些人,都是江湖大名鼎鼎的絕頂高手,還有十來個凶悍的大漢。
怪!就沒見驚天堡的三位堡主。
西南角是閻王令的人,爲首那人約有五十左右年紀。圓臉,尖頭。突牙。朝天鼻、鷹眼、花白胡須,身材修偉,穿一身黑勁裝,背上
了一支凶名顯著的閻王令。
他就是閻王令主之子,活閻羅——蔔成棟。
依次是兩位守護神,白無常巴龍、黑無常焦虎、十大報應神到了六位,一筆擎天右飛揚。
無敵神劍寇春風,屠龍尊者達實禅,玄仙子聶翠華,百毒書生辛嘯夭,氫氫散人玄濤,還有玉面羅金窈娘和她的女兒綠飛鴻蔔雁。
同樣,令人詫異的是,閻王令主本人並未臨。
文俊一到,所有的人的目光全注到他身上,各人臉上神洋洋大觀。
迷惑、驚奇、詫異、憤怒、恐懼,還有黯然歎氣。
歎息的人是玄仙子和綠飛鴻。
並不是文俊本令他們驚詫和恐懼,而是他背上的天殘劍和那藍光閃閃的藍
錦囊。
而九現雲龍一班人馬,也現出迷芒神。
在這兩天中,文俊始終沒將身世說出,天殘劍出沒露過面。
有人輕叫道:“恨海狂龍!”
文俊主郎聲答道:
“是的,恨海狂龍。”
在一旁昂然站立,百毒書生臉上猙獰已極,他踏前一步,厲聲喝道:
“在星子瓦面,你暗算本大爺一針,你該還那筆債了。
來來來,辛太爺今天非要你粉身碎骨不可。”
“別急,你今天非死不可,你准備就是,恨海狂龍要你死在比天山金蛇絲菌更毒的毒葯下。
且等片刻,咱們再算帳。”
和尚也嚷道:“強賓不壓主,是啊!且讓仁義大爺交代。”
九現雲龍搶拳,躬身一禮,凜然說道:“地狂星汪兄一代之雄,年登花甲,在江湖名望之高,無人可擬。”
“哼!”有人在冷哼,發自閻王谷衆人中。
“小孫兄倆與一谷一堡中人一無仇怨,二無嫌隙。徐占海實不明字內雙雄門下,因何竟自南昌追逐至九江。”
無敵神劍叱道:“當然有追逐的必要,廢話。”
九現雲龍毫不生氣地往下說道:
“小孫藝不如人,在九江被擒,只怪他們學藝不精,死也無怨。”
“怨又如何?嘿嘿!”
說話的是天凶星。
“徐某不怨,但是。”
老人家虎目怒張,聲俱厲他說道:
“以地狂星大名鼎鼎的武林前輩,竟然無恥到向一個晚輩女流,做出那種人人切齒的勾當……”
地狂星森森他說:
“老匹夫,你說話小心了。”
金鈎任叔同聲道:
“說下去,我們洗耳恭聽。”
方正人怒聲道:
“是的,嶽父,讓天下人知道也好。”
天凶星不耐煩地大叫道:
“快些說,我們等不及了,反正你們都得死,何妨?”
“徐某在千鈞一發間及時趕到臨江,保住小孫女兒一生名節,自問無愧于人,理所當然一掌換一掌,光明正大,想不到閻王谷坐壁上觀的英雄們,暗地反以毒暗器射了徐某一針,徐某一向不問江湖是非,此事有關家風,祖先蒙羞之事,也來向江湖張揚,對得起字內雙雄了吧?”
和尚歎息說道:
“含羞辱,午夜痛心,孽龍,真虧了你,這種委屈求全的事,任何人也難隱忍啊!”
“委曲求全,也難自全。”
老人家痛心疾首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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