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發狂地用劍掘地,一面厲叫:“爹,,你兩位老人家在天之靈庇佑孩兒,梁大哥義薄雲天替孩兒找出了真凶。等屠盡郝老狗全家,孩兒方能爲爹
設靈祭奠。”
四人用兵任掘土,將九吊客活埋在內。
中海折枝作香,向上蒼哭拜一番,拜罷虎跳而起,拭掉淚痕向三人說:“老爺子,請你老人家代向施叔致意,小侄必須立即趕回故鄉,找郝老狗算帳。”
三人全呆住了。好半響,橫江白練吃驚地一把將抓住,大叫道:“老弟,你說甚麼?龍虎風雲會的事,完全靠你解決,你卻因個人私仇,半途而廢一走了之,老弟,你瘋了?你知道因你這一來,要枉死多少人麼?”
中海如受雷殛,怔怔地兩眼發直。
橫江白練頹然放手,黯然地說:“我無權向你要求做這件事,但請………”
中海突然下拜,顫聲道:“梁大哥,小弟知錯了,請原諒我。我明天便動身到保甯,無論如何,我得與長春子生死一拼。梁大哥,小弟年輕,無知而沖動,如有錯誤,尚請你不吝指正……”
橫江白練含淚將他挽起,激動地說:“老弟,大哥是個極平常的人,只知爲人在世,必須善惡分明。身爲武林人,必須行俠杖義,去暴除,抛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鹹甯幸遇,你我一見如故,結爲忘年之交,我知道今日風雨飄搖中,老弟是唯一可以擔當挽救江湖大劫重責的人。後來我知道你的身世,知道如果你的仇人未能早日找出,你便不會將全付精神用來擔當重任,因此我便自告奮勇爲你盡力。我是一個孤零零的人,其實江湖大劫與我並無多大關連,但這次牽涉到外寇,我便不能
身事外了。老弟,愚兄的藝業,不能登大雅之堂,梓潼大會用我不著,我替你跑一趟故鄉,暗中安排擒捉郝老狗的大計,等你返鄉時,再下手將老狗擒獲,血債血償,以慰令
在天之靈。”
“那麼,一切拜托大哥了。”中海寬心地答。
“請放心,我不會有負所托的。”
狂丐沈吟地道:“梁老弟,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一個人恐怕無濟于事。”
“西門大俠之意………”
“郜仲廉既然仍在江湖不時現身,決不會將龍哥兒的事置諸腦後,很可能暗中請人打聽龍哥兒的動靜,以便早作准備。以他陷害龍哥兒的手法看來,深俱機謀,工于心計,未可輕估他的潛力,必須早課對策。”
中海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冷靜地接口道:“老爺子說得不錯,這惡賊委實老謀深算,詭計多端,必須作周全的打算,方不致被他逃天道循環的報應。他必定請人留心我和九
吊客的動靜,只要九
吊客不落在我的手中,他便可安心做他的地方缙紳。小侄認爲,必須將已死的人加以掩埋,使江湖人相信這十人已全部失□,並非被我們所殺。同時,派人放出九
吊客巳逃至某地的消息,令老狗安心。梁大哥則帶人到青日及泥江口潛伏,不必到華山村打草驚蛇,僅暗暗監視他的動靜,須防他得到風聲見機遠刮。”
“哥兒,交給我老花子辦,保證萬事如意。”狂丐說。
中海神凜然,向橫江白練說:“俗語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小弟不是佞信鬼神的人,所以不怕說不吉利的話。小弟此行,吉凶難料,如有三長兩短,大哥必須替小弟屠盡老狗全家報仇雪恨。大哥義薄雲天,小弟深以爲榮,必可替小弟完成心願,請愛我一拜。”
他納頭拜倒,然後向雍玉說:“愚兄這次到保甯找壺中癡,那位老前輩是個怪人,人多了反而誤事,賢弟可隨老爺子迳赴南江相候。”
稍頓又同狂丐道:“老爺子,小侄必須趕往保甯,這兒的事,有勞老爺子費神善後了。”
“哥兒,放心啦!月杪見,小心珍重。”
他的行囊放在茅屋,無暇返回取來,好在江湖人的百寶囊中,經常帶有金銀。狂丐三人將金銀取出交與中海,一聲珍重,各奔前程。
保甯府,位于群山之中,城池卻被所包圍。嘉陵江在本地稱爲阆中江,經過城南,東北西三面臨池。出西門折向東北行,約十裏地便是仙穴山。仙穴山的東面,面臨宋江。在本地的名山中,仙穴山不算有名氣,反而不如近城
的玉女房(盤龍山),更比不上城南江南岸的阆中山。阗中、盤山、眉山、轍蓋、玉臺、天目諸山,皆是神話甚多,風景绮麗的名勝地,壺中癡何以偏偏選在仙穴山隱世的,中海百思不得其解。
從朗池鎮到保甯府城,計程兩百卅裏,當天他走了一百六十裏,在保甯府所屬的南部縣落店。翌日一早登程,踏看寒風冷雨,同保甯趕去。
順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龍虎風雲會和黑旗盟的人如臨大敵,活動頻繁,他們忙了四五天,不但大地之龍失了蹤,天玄劍也音訊毫無,一無所獲,誰也不知道中海已經遠在數百裏外,保甯府是偏僻的山城,不是往來要沖,沒有人料到中海會去保甯府。
中海在府城落店進食,午膳後,同店家打聽有關仙穴山的風土人情和形勢,然後踏上至仙穴山的小徑。
寒風刺骨,細雨霏霏,他買了一襲蓑披上,腳踏多耳麻鞋。追電劍塞在腰帶下,劍身上的銀漆已經被他刮掉了。
今天,他的兩儀心法已經大功告成,在外表上看不出異狀,僅眼神似乎沒有以往淩厲而已,變得明亮清澈,黑白分明。再就是他感到外的奇寒,似乎對他毫無影響。馭劍時內力收發由心,剛柔隨心所慾。也許是已查出殺父母的真凶,心中已有著落,他感到心靈的重壓已除,感到身心無比的舒暢,百脈暢和,神定氣閑,六合如一,渾身上下輕松極了。
沿登山小徑向上走,先到玉臺下院小憩。玉臺下院在半山一座平坡上,觀門遙向西南的玉臺山。玉臺山山頂建有一座玉臺觀,老道們又在這兒加建了玉臺下院。由于道教的始祖張道陵在蒼溪縣與阗中接界的雲臺山得道,偕夫人雍氏登雲臺白晝飛升。因此,這一帶的道觀所祀奉的神像,大多是張道陵。也可以說,各宮觀的主持道官,絕大多數是從江西龍虎山派來的有道全真。
他知道必須花兩三天時間,方可接近壺中癡。如果冒失地前往,決難如願。因此,預定先從玉臺下院的老道看手,同他們打聽壺中癡的生活情形和爲人如何。
他左手提了一個小油布包裏,右手點了一根竹杖,頭上的雨笠齊眉而蓋,踏入大開的觀門。
玉臺下院規模不大,兩進殿,前面的院子栽了些松柏花木,走道長不足五尺,直抵大殿。殿門大開,冷冷清清。站在觀門向裏瞧,只看到兩名香火道人坐在拜壇下聊天,看到客人光臨,瞥了一眼便不加理睬。大冷天,山路泥濘,寒風刺骨,冷雨霏霏,來的人決不是香客。
中海不嫌老道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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