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洲是一座十裏長的大洲,地近漢陽府。中間隔了一條汊流,稱裏河,河岸就是城根。
這裏,是洞庭上江來的木排集散地,臨江一面與裏河,泊有上千上萬的木排,每一長排上皆建了木屋。
那些三湘上江的伐木人就住在排上。
由于人數多,三湘子弟也好武成風,伐木人全是必須與苗蠻猛獸玩命的山野狂夫,不但團結,而且好勇鬥狠,因此有人稱他們爲排幫。
像青龍幫、太極堂等等江湖黑道幫派,也不敢招惹這些三湘子弟。
洲上有兩座小村落。
每村有三二十戶人家。
彌衡廟在洲心的小村西首,站在洲上可以看到對岸的漢陽城。
向東南望,隔江的武昌府城曆曆在目,山蛇山隔江對峙,扼住滾滾洪流向東狂瀉的大江。
午初,小小的彌衡廟附近。已經湧集了好幾百人。
有一半是聞風而來看風的武林豪客江湖好漢,有一半是好奇前來看熱鬧的三湘子弟——排幫的人。
晁淩風到底是何來路?
這是所有的人,最感興趣的話題,所有的人都向那些自稱消息靈通的人打聽。
午正前一刻,一條小舟泊上了洲東下遊的灘岸。
晁淩風跳上岸。接著下來了七個垂頭喪氣的人,氣一個比一個差,真像鬥敗了的公
,更像一群被牽上法場的死囚。
“跟我來。”晁淩風向七個俘虜沈聲說:“諸位如果打主意逃走,認爲一哄而散定可身,不妨試試看。也許你們可以逃掉三兩個,但逃掉並不等于是幸運。”
“你盡管說大話吧!”一名中年俘虜咬牙說。
“晁某從不說大話唬人。”晁淩風冷冷一笑:“武當的點穴術內家拳劍獨步武林,紫霄散仙玄真,是武當紫霄宮三老之一。但他如果能解得了在下所施的禁製,在下也不會與他直接打交道了。閑話交代清楚,走吧!”
距小村足有四裏地,沒有路,全是蘆葦與及腰的荒草,往裏走裏余,才看到廣闊的及膝野草地。
剛進入草地二十余步,對面草叢中連續升起九個高大的勸裝人影。
晁淩風的記極佳,過目不忘,首先便認出一個人:葛天龍。
另一位年輕人臉蒼黃,似有病容,但五官端立,一雙虎目更是精光四射,一點也不像個病鬼,留了八字胡,眉毛似乎特別粗而帶蒼褐的不健康
澤,佩了一把狹鋒刀,是唯一沒穿勁裝的人。
他的外襖內似乎隱藏著貼身暗帶的短兵刃,氣與蘊藏的骠悍氣勢完全不同。
另七人一黑勁裝,一式長劍,同樣的黑巾包頭。
七個人身材、外形、穿章打扮,幾乎完全相同。像是化身,不同的是相貌而已,年歲皆在三十上下,森的神情與
森冷厲的眼神相當懾人。
九個人弧形排開列陣。迎面擋住去路。
“是你呀?”晁淩風泰然自若止步:“一定又在打算玩弄謀詭計,我看透你了,你耍不出什麼花樣來的,還是免了的好。”
“用不著玩弄謀了,閣下。”葛天龍獰笑。
“真的呀?”
“半點不假。咱們唯一可做的事,是救出被你擄走劫持的朋友,盡快殺掉你,你不知道你已經是神憎鬼厭,俠義道的公敵嗎?”
“唔!說得好,公敵!”晁淩風鼓掌三下表示高興:“看來,我想否認也不可能了。”
“你否認也沒有用。”
“我知道,一點用也沒有。所以,我不打算再和你們這些人多說半句理。現在,有什麼門道,你就擺出來吧!有人肯亮名號嗎?”
“無此必要,閣下。”
“我知道你們不敢亮名號,怕在下日後指名報複。你瞧你那位同伴,連易容都用上了,他這張病鬼面孔,易得毫不傳神,一看就知道是假面孔。”
“搬開武林公義不談,在私人恩怨方面,在下也有找你決算的正當理由。”葛天龍一面將左手的爪套戴上.一面向前接近:“我承認你的武功比我高明,不介意咱們倚多爲勝吧?”
“你他娘的有屁的武林公義。”晁淩風笑罵;“北校場你們三十二個人,在下也不介意.你何必臭美?至少你倒還像個人樣,敢公然承認自己武功差勁,所以我對你頗有好感,當然不介意你們九個人衆打群毆啦!”
“那你就認命吧!閣下。”
一聲劍吟,長劍出鞘,劍向前一揮,七名劍手幾乎同時向前疾掠。
腳下步伐如一,半途拔劍的速度與手法如一,七個人的外露神情如一。
那位化了裝易了容的人,則與葛天龍分向左右超越、繞走,刀出捎腳下奇快,原來是要抄後路形成合圍。
半弧形的劍陣乍合,蓦地風吼雷鳴,劍光激射,七支劍向中間一點聚合。
這瞬間,六個人的左手,閃電似的搭在左鄰的同伴右肩上。最左首的人,左手則搭在自己的劍把上,有如雙手運劍。
劍光的亮度倍增,風吼雷鳴聲倍增。
晁淩風一聲長嘯,人化輕煙,突然在劍尖彙聚的前一刹那消失了,是從中間的人頭頂上空飛躍而過的。
太快了,七名劍手即使看到了,也無法變相襲擊。
他先前站立,野草折斷、飛散,八尺方圓內,淩厲無匹的劍氣發出可伯的勁流,把狂風也無法吹折的野草,絞碎成細屑向四方飄散。
劍陣再神奧,也奈何不了逸走的人。
他遠出四丈外,朗然飄落疾轉回身,看到了七劍彙聚的可怕景象,感到心中暗驚。幸好自己不逞強,不向後退而向上方走避。七人聚劍氣一擊,他真禁受不起。
“好!”他口叫:“比武當的天罡劍陣更具威力,你們的導勁聚力術委實爐火純青,但缺乏天罡劍陣的神奧,無奈我何。”
“哈哈!至少,一照面咱們就把人救到手了。”葛天龍得意地狂笑。
“諸位!還不快走?”化裝易容的人向七名俘虜揮手高叫。
“要是能走,咱們早就走了。”那位先前與晁淩風打交道的人苦笑,沒有走的意思:“你們如果把晁小輩看成笨蛋,那你們一定是笨蛋中的笨蛋。”
“你是說……”
“咱們被製了經脈,氣海無法彙聚先天真氣。”
“何穴被製?”
“不是製穴,是製脈。”
“別怕,紫霄散仙、景大俠、遊僧幾位前輩,都是行家中的行家。”
“晁小輩早就知道了。”
“別聽他唬人的大話,快走,咱們掩護你們。”
“好吧!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七名俘虜撒便跑,基本功夫仍在。
“好走!諸位。”遠的晁淩風大聲送客,一面徐徐後退,避免陷入向他邁進的劍陣內:“你們已經選擇了死路,後會無期,哈哈……”
長笑聲中,沖上的七支劍再次攻擊落空,他已遠出劍陣右側五六丈外,徐徐繞走。
葛天龍與那位化裝易容的人,也截錯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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