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室中一燈如豆,氣氛沈悶。
“我雖然不知道江南的事,也當然不知道四海盟的行事作風。”
季夫子死板板的面孔,流露出淡淡的漠然:“但他們在京都所進行的拓展手段,應該可以看出一些脈絡來。爲了示威,用殺禁猴的手段顯而易見,碰上仇家就擺出雷霆萬鈞的聲勢,予以無情的打擊,但決不會用暗殺手段達到目的,那會影響他們的威信。”
“我也爲了這件事犯疑,所以不敢斷定是四海盟下的毒手。”周淩雲同意李夫子的看法,作冷靜的分析:“因此我想到槐園赴約時,躲在雪中打了我一枚追魂毒針的毒閻羅,我認爲是沖著我而來的。”
“你起出毒針了?”
“沒有,毒不同,不是毒閻羅的追魂毒針。”
“那就無法追查了,公羊老哥在江湖行道,得罪了不少人,天知道是哪一個仇家計算了他?”李夫子長歎一聲:“我一而再勸他收斂些……”
“李老兄,這時說這些話已無意義。”周淩雲顯得有點激動,年輕人談收斂談何容易:“斂談那狗東西落腳在西山某已無疑問,我會查,很可能與黛園有關。”
“憑本能認定?”
“不,憑事實。”周淩雲肯定地說:“西山只有黛園招納懷有奇技異能的名家高手。再就是鐵筆銀刀平白失蹤,是在我和公羊前輩離開之後失蹤的,只有他知道我和公羊前輩的行蹤。
我懷疑他已遭到可怕的變故了,他正在打黛園的主意,也很可能因此而遭到不幸。”
“那……你去查,豈不硬往枉死城裏鑽?”季夫子顯然反對去黛園冒險追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況我本來就有進黛園的打算。哦!公羊前輩生前,曾經表示與四海盟結怨的禍首是令侄,黃山文家的人恐怕更饒不了令侄,此中用意,到底有何玄機?”
坐在下首的季小龍,用充滿期待的神情,侍候乃叔揭開謎團,沈不住氣的神情表露無遺。
“這……”季夭子慾言又止。
“三叔,侄兒要知道向清。”季小龍忍不住大聲說。
“我不能說。”季夫子斬釘截鐵地說。
“三叔……”
“再等幾年,你二十及冠再告訴你。”
“可是三叔……”
“我對你爹有承諾,十年前的事……”
“侄兒一定要知道!”季小龍跳起來:“自從侄兒懂人事以來,就不曾見過我爹,我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侄兒有權知道。公羊老伯可惡,他不說,他要我問三叔,說只有三叔才有權說。三叔如果不說,我要去找四海盟,去找黃山文家的人……”
“你給我安靜些,坐下!”季夫子大喝:“大人的事,你年紀還小,還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所以不能讓你知道。”
“這”
“黃山棲霞谷文家,主人黃山山君。山君,是猛虎的尊稱,意思是黃山之虎。”季夫子口氣一轉:“他與四海盟的盟主四海功曹張四海交情深厚,本來並沒加盟,但只要四海盟有擺不平的事,或者有了困難,他就會幫上一手,名義上雙方各不相關,其實狼狽爲。
你既然與四海盟結怨,文家的大小恰好又在京都,這丫頭替四海盟出頭,當然饒不了你,你明白嗎?”
一旁的周淩雲有點恍然,也心中暗笑,這位李夫子顯然有難言之隱,所舉的理由未免牽強。
但他是外人,不便置像,知趣地離座告辭。
他向外走,未開門,徐徐轉身回顧。
“兩位最好避一避風頭。”他語氣中充滿憂慮:“我相信四海盟的人,將會來得很快。京都盟壇的毒手判官不是善男信女,天外神魔一家老少,都是眶毗必報的貨,他們不來便罷……”
“我正打算暫時離開。”季夫于說:“我哪有興趣和這些牛鬼蛇神玩命?你呢?”
“對方當然不會放過我,我也不會對他們斯不現不過,目下我首先要做的事,是揪出殺公羊前輩的凶手來,暫且不理會四海盟的挑釁。公羊前輩的死,我認爲我有責任,因爲他老人家是被人在我身旁殺死的。”
“其實,公羊老哥不需你替他鐵肩擔道義……”
“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欠公羊前輩一份情,而且事故發生在我的身旁,我必須擔這份道義,你們讀書人不爭一時爭千秋,我這種玩命的人根本不知道千秋是何意義,只好逞匹夫之勇爭一時了。再見,各自珍重了!”
他掩上門,消失在屋外凜冽的風雪中。
強敵來得比預計的快,十余名黑人毫無顧忌地破門而入。
可是,找不到人。季夫子叔侄倆,已十萬火急地遠走高飛躲起來了。
季夫子聽從周淩雲的勸告,周淩雲走後片刻,叔侄倆就匆匆的溜之大吉,躲過了這一場災禍。
一早,西山道上人魯絕迹。
繞過一座山尾,冰凍了的路面出現了腳印履痕,只留下十余雙不同型式的履迹。
這種便于在積雪凝結成冰地面行走的快靴,通常在靴底加上釘狀物,利于穩下馬步不至于打滑,走動時必定留下清晰的痕迹。
周淩雲對這種履痕不陌生,一看便知有人比他更早經過此地,而且這些人九成九是武林人,本地的鄉民土著,不穿這種快靴。
“會不會是趕在前面等我的?”他一面走一面思索:“滅殺的混蛋!他們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想做的任何事,他們都會早一步市同張羅等候,怪事,毛病到底出在哪裏?”
當然,他懷疑是翻雲覆雨在搞鬼,這家夥躲起來了,必定不會遠走高飛,只要往京城裏某小宅子一鑽,躲上一年半載,連京都的地理鬼也休想查出線索。
另派人出面,分派狐群狗盯緊他施明槍暗箭,暗中主持大局,不難掌握他的行蹤動向。
四海盟更可能計算他,毒手判官不是善男信女。
人多人強,十幾個有備而來的高下,先趕到前面設狀等候,單人獨力應付,的確風險太大。
“我得特別小心,不能再像上次瑰園一樣上當,哼!我不信還有人能躲在雪底下偷襲。”
他自言自語,虎目中殺機怒湧。十幾個高手如果布不成重圍,就不可能發揮整的圍攻威力,沒有什麼好怕的,只要不逞強硬拼狠搏,小心意外的埋伏,他自信還能應付得了。
他一挺膛,敞開羔
外襖的前嫌,露出
在腰帶上的鋼刀柄,大踏步無畏地邁進,暗中留意一切可疑的征候,隨時准備應付意外變化。
這裏已經是盧師山山區,滿眼白皚皚一片銀世界,冰封大地,雪覆山林。
大道由于有人行走,積雪都變成肮髒的冰屑地面,不可能有人藏身在路下,他只須留意路兩側的積雪與覆雪的樹林便可。
遠出三裏外,足迹突然向左折。
路左的積雪山坡向下降,坡度不大,裏外的凋林前,有一座小小山村,似乎不見人迹,……
龍虎風雲榜第10章 夫子小子逃亡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