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月華仙子?”八表狂龍狠狠地打量著這個妖異氣沖天的怪女人。
“那就是我,是我致書請你來的,不是嗎?”月華仙子的女嗓音相當悅耳,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變化,連眼神也不流露任何感情,似乎整個臉部已經僵化了。
“爲何不以本來面目相見?”
“因爲本姑娘已發現了凶兆。”
“凶兆?你的意思……”
“昨晚三更以後,這裏就有人像遊魂孤鬼般,搜遍了全村每一角落,天亮之前失望地撤走。所以,本仙子認爲你沒有前來談買賣的誠意。”
“我不知道昨晚來的人是何來路,但可以保證不是我的人。如果不想和你談買賣,我不會來。買賣的份量我要知道,如果不重要,不要費我的時間。”八表狂龍豪氣飛揚,威風凜凜,“你月華仙子的信用相當可靠,別人還請不動我八表狂龍呢2希望你的貨真的很重要,不然你將會因捉弄我八表狂龍而付出代價。”
“本仙子一向信用可靠,江湖上有我的地位。”月華仙子的口氣也相當自負:“我不知道你八表狂龍,在江湖份量如何,但既然你的主子是鄢總理,可知你的份量相當重。鄢總理在南京的人中,巡緝營人才濟濟,高手名宿甚多。有許多可以獨當一面的江湖豪霸武林前輩,既然由你出面撐大旗,可知你必定是衆望所歸的超絕人物。”
“少廢話,說你的買賣。”
“兩個人。”月華仙子不介意他的急躁,“一個是絕劍狂客的女兒吳惠茹。一個是絕劍狂客的知交,洞庭漁父譚南嶽的女兒,潇湘龍女譚潇湘。她倆跟蹤你們已經有不少時日,目下兩人都在我手中。”一語驚人,衆人大感意外。
“真的?”八表狂龍意似不信。
“我月華仙子裝神弄鬼,硬詐軟騙無所不爲,但絕不做假買賣,信譽保證。”
“我要看人。”八表狂龍鄭重提出先決要求。
“談妥之後,我會帶你去驗明正身。”
“你沒把人帶來?”
“我月華仙子是成了精的老江湖。”
“好吧!開出價碼來。”
“兩個人,一萬五千兩銀子是最低價,一並出賣,絕不分售。”月華仙子真有買賣行家的派頭,“驗明正身之前,交出一成定金。驗明正身之後,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你這是惡意敲詐。”八表狂龍跳起來,“一萬五千兩銀子將近一千斤,挑也要十幾二十個人。南京總理衙門的賞格,絕劍狂客也只有三幹兩銀子,他的女兒.值不了一千兩。”
“龍天霸,你少在我面前睜著眼睛說謊。”月華仙子冷笑,指出對方的錯誤,“吳惠茹曾殺掉巡緝營力士,五行劍沈豪就是死在她劍下的,她是挑起這場大江上下遊。血腥遍地狂風暴雨的主凶。南京巡緝營懸賞她父女的獎金,同是三千兩銀子。”
“在下從京都來……”
“京都來也一樣,應該早就知道南京方面的事。事實上從南京趕來和你會合的人,前後已暗中秘密抵達的就有二批之多。”
“該死的!你似乎真的完全了解情勢……”
“我是跟在南京趕來會合的人後面,最先到達這裏的,閑話少說,一萬五千兩銀子,你要不要?”
“數目太大,我得向南京總理衙門請示。如果准了,也得由南京撥款,這不是短期間所能辦妥的事。”
“我等你半月。”月華仙子向後退,“這裏到南京,腳程快的人,來回七八天足夠了,屆時我再通知你。”
“不行,你……”
黑影一閃,再閃,幾難看清形影,消失在民宅的屋角。
第一個追出的人是西嶽煉氣士,身影也一閃即逝。
八表狂龍則向側方飛躍而出,也一閃不見。柳思一拉洪荒獅,示意趕快溜之大吉。
“我不能走。”洪荒獅搖頭拒絕。
“小女巫在這裏布下了幽冥幻境自保,只有定力超人功臻化境的高手,才能在這幻境裏打打殺殺,你算老幾?你連最差勁的芳蘭玉女也不如,追進去等于白送死。”
“可是……”
“怕八表狂龍責怪你?”
“這……”
“洪當家,他娘的!你忘了你是誰,你甘心做起奴才來了。”柳思毫不客氣出言挖苦:“替雇主打打殺殺拼命,你應該改行做保德打手。你完了,你枉送了手下弟兄七條命。你還要……”
“你給我閉嘴!”洪荒獅惱羞成怒。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你滾吧!”
“好,滾,再見。”柳思扭頭便走,走了兩步再扭頭:“但願真有再見的機會,我還不希望你死在這裏呢!洪老大。”
“你……”
“你死了,我就沒有留下的借口,也就無法看到結果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對打打殺殺有興趣,也許這是某些男人的劣根吧!我就是那種某些男人之一。好在我已經殺戲了八年,興趣不再那麼濃厚了,
情逐漸改變,對人生的看法也有了改變,所以改用遊戲風塵的態度,冷靜地坐山觀虎鬥,偶或伸手拉一把不算太壞的一方,很好玩的。呵呵!好好珍重。”
他出村走了,走得泰然自若。洪荒獅聽不懂他的話,一直把他當成拳腳武功三流人物。
所有的人都不見了,洪荒獅毫不遲疑地奔入八表狂龍進入的小巷。從此,世間消失了這個人。
***
柳思坐在村外小徑旁的草棚內,意態悠閑注視在不遠的小河,河上有一條小木橋,河下鵝鴨成群悠閑地覓食,人世間的殺戮與這些家禽無關。
半裏外沈寂的村落中,不時傳出驚人的此喝聲,不時飄來一些令人毛骨依然的怪聲,卻聽不到兵刃交擊聾,可知沒發生面對面的拼搏。
月華仙子只有三個女人,女人通常避免力與力的拼搏。巫門人士不論男女,也從不寄望在武功上出人頭地。
田野中出現三個人,沿田埂繞走,最後到了小橋頭,毫不遲疑向草棚接近。
是三個村夫打扮的中年人,當然不是村夫,顯然挾在肋下的布卷內,直的是劍,略彎的是刀。
“喂!裏面怎麼了?”爲首生了一雙鷹目的挾劍中年人,指指不遠的村落向他問,堵住了棚口,“好像打起來了。”
“不知道。”他坐在固定的草棚木凳上,口中百無聊賴地咬著草梗:“你們進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你不是八表狂龍的人嗎?”
“狗屁!”他粗野地說,安坐如故,“我是我,一個天不收地不要的人,打打殺殺爭名奪利的事與我無關。我與八表狂龍非
非故,怎麼會是他的人?”
“你說謊,你本來就和他一起住在鴻福老店……”
“你這家夥這想當然的想法,狗屁之至,住在一起,不見得是他的人呀!”
“而且你是和他一起來的。”
“一起來沒錯,但我不是他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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