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曲煉氣士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也是一個鷹視狼顧令人害怕的人。
襲擊終于結束,人全走散了。
留在宅中的人不多,有七個人受了傷,其中兩人恐怕挨不到天亮。死的只有兩個,是襲擊初期被殺的。
狂風暴雨似的一擊,損失相當慘重。
追敵的人陸續返回,主腦接引人魔不知道追到何去了,善後的事,由大力鬼王收擡。
追敵的方向只有一。那就是到三山別莊的小徑。
句曲煉氣士窮追一個青袍人,追出五裏外依然落後五六丈,越追越不甘心。可是,追過一座池塘,前面的青袍人已平空失了蹤。
一陣好搜,最後老道只有恨恨地回頭。
繞過田野,距小村已不足三裏。
正走間,前面一株大樹下,踱出一個朦胧的黑影。
“是玄清道長嗎?”黑影問。
“哦!原來是黑煞女施主、你也是追人來的?”句曲煉氣士止步問。
黑夜中,能以聲音辨別敵我,但老道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並不完全信賴聽覺,警覺地等候來人走近。
黑影徐徐接近,果然是黑煞女魅。
“道長將人追丟了?”黑煞女魅答非所問。
“是的。”
“誰?”
“無情劍單定遠,這家夥腳下好快。女施主大概也是找他,可惜追之不及了。”
“我並不急于找他。找你。”
句曲煉氣士心中一動,更爲警覺:“女施主對無情劍積恨難消,似乎與追問招魂使者的態度完全不同。而女施主與招魂使者的過節,並不比無情劍的積恨深重,未免有點反常。”句曲煉氣士的聲調漸變,一雙大袖有韻律地拂動,嗓音越來越詭異:“貧道甚感訝異,但不知何以教我?找我想必另有圖謀,何妨解釋給貧道聽聽?”
黑煞女魅慢慢止步,突然身形一晃。
句曲煉氣士緩緩踏前一步,接近至三尺內,伸手可及,面面相對。
“女施主心中的事。需要說出來讓人了解。”句曲煉氣士繼續說,一雙大袖越舉越高:“心事說出之後,朋友們會和你分擔快樂和憂愁……”
黑煞女魅突然發出一聲狂亂的叱喝,雙手向前抓出,十指如鈎,而且肌膚變成青黑。
風乍起,抓勢奇烈奇猛。
句曲煉氣士大駭,沒料到迷魂術突然出岔,百忙中大喝一聲雙袖向前一抖,身形暴退。
“嗤啦……”裂帛響刺耳,一雙大袖被抓成一條條,布帛飄散墮地。
“哎……”句曲煉氣士厲叫,摔跌出丈外,左裂,被抓裂兩條血痕。
黑煞女魅像是失了魂,雙手下垂,口中喃喃有詞,雙腳緩慢地挪移,走去時雙手卻不晃動,沿小徑茫然地向前走,真像個僵屍。
句曲煉氣士踉跄爬起,渾身猛烈的顫抖,牙齒震顫得格格怪響,舉步維艱。
“我……我要解葯,黑煞毒功的解葯……”句曲煉氣士叫,吃力地,一步步艱難地向黑煞女魅的背影追趕:“回來……回來……”
一個黑影飛奔而來,腳下沈重,不像是練了輕功的人,放狂奔勢如奔馬。
黑煞女魅口中喃喃,腳下漸快,對身後的呼喝充耳不聞,事實上她的神智已經不受控製了。
句曲煉氣士抖得太激烈,雙腳也不聽指揮,跌跌撞撞向前追似乎永遠也追不上了。
“黑煞……女……魅……”句曲煉氣士的中氣愈來愈衰弱,叫聲完全走了樣,給我……回……來……”
奔來的黑影到了,聽清了老道的叫喊,也看出是句曲煉氣士,搶到伸手急扶。
“道爺,你怎麼啦?咦!小陽春天氣你冷得發抖,大事不妙……”
“你……你是彭……彭允中……”
“是的,倪爺打發所有的人,到各尋找自己的人回去,你……”
“快!追上前面的黑……黑煞女魅……”
“哦!她怎麼了?”
“打昏她,把她拖過來……哎……我……我走不……不動了……”
允中本來想丟下老道不管,再一想,改變了主意,挾起老道急急向前走,走幾步便追上了黑煞女魅。
“打……昏她……”老道語音模糊不清:“摘下她的百……百寶囊給……給我,我……我中了她……她的黑煞毒功……”
“哦!原來如此。”允中恍然:“真妙,我早該知道她是找你們的,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閑事呢。”
他手一松,老道跌倒在地昏迷不醒,他所說的話,老道一個字也沒聽到。
他急走兩步,跟上了黑煞女魅,頗感興趣地繞著黑煞女魅轉了兩圈。
“原來老道用邪術製住了她。”他搖搖頭苦笑:“迷魂術的一種,黑夜間依然有這麼大的威力,這妖道很了不起,道行甚高。唔!我得用最簡單的辦法弄醒她,免得她受不了。”
運氣不錯,前面路旁就有一條小溝,
聲潺潺。解迷魂術有多種方法,但容易使中邪的人受損。
最簡單有效而又不損傷神經的辦法,就是冷淋頭。當然,這種辦法只限于使用在中術不深的人身上。
他用于兜,先潑在黑煞女魅的臉上,再將人絆倒,將頭往冷
裏按。
按了三次,黑煞女魅鬼叫連天,嗆了幾口冷,終于一驚而醒。
“哎……誰……誰在作弄我?”黑煞女魅跳起來尖叫,猛抹頭胎,一頭一臉全是。
“是我,彭允中。”他站在一旁大聲說:“你失魂落魄,像具行屍,想是中了邪,所以我用來弄醒你。這冷
的滋味不錯吧?想必很可口。你喝得律津有味呢?”
“見你的大頭鬼!你何不自己喝幾口試試看?”黑煞女魅完全清醒了,取下黑頭帕擰幹拭臉:“不過,我得謝謝你。”
“不謝不謝。”他笑吟吟地說。
“你笑?哼!”
“喝!你這女人真奇怪假使我可憐你,你不刺我兩劍才怪。我笑,你才清醒得快些。個倔強的女人,就是這副德
。”
“唔!看來,你好像還蠻懂得女人呢!哦!你見到其他的人嗎?”
“玄清老道嗎?他躺在後面二十步左右,冷得發抖,可能已經昏迷了。”
“哼!這該死的妖道,帶我去找他。”
他扭頭便走,到了老道身旁.俯身伸手一摸。
“死了。”他說:“奇怪,怎麼這片刻就冷僵了?”
他佯裝奇怪,不住搖頭表示不解。
他不願揭破老道的死因,在黑煞女魅這種個倔強的女人面前,說老實話會碰釘子的,後果將相當嚴重。
至少,他有把握讓黑煞女魅認爲他不知道雙方的秘密,也可以表示他不知道黑煞女魅練有可怕的黑煞毒功。
如果他真的說出,黑煞女魅恐怕會殺他滅口呢!
“死了也好。”黑煞女魅說:“把他丟到江裏去。”
“什麼?你……”
“你聽到沒有?”黑煞女魅凶狠地說。
“好,好,我聽你的。”他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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