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匹健馬來自開封,每個騎士皆攜有長行的馬包,帶有兵刃,仆仆風塵南下。
一早便通過了長葛縣西南十八裏的和尚橋鎮,便發現有人跟蹤。
這些人都是老江湖,都是闖蕩多年的高手,發現有人跟蹤怎敢大意?
南北大官道旅客絡绛于途,車馬轎來來往往,能及早發現跟蹤的人,委實不是易事。
官道形成一大彎道,路兩恻林木青蔥。
八人一打手式,兩面一分,策馬入林。
南面裏外,幾名旅客也向路側一鑽。
這一帶是平原區,官道寬闊,視界可及三五裏外,因此八人八騎隱身入林,北面的旅客雖然視線被樹林所阻擋,南面的旅客卻可以看到他們的舉動。
只有一位騎士,回到路旁坐在林前的大樹下,留意北面官道的動靜,留意往來的旅客有何可疑征候。
南面來了兩名騎士,健馬小馳蹄聲哒哒,毫無趕路的意思,任由健馬悠閑地小馳。
坐在樹下監視的人,頗感意外地長身而起。
兩騎士也發覺了樹下的人,也頗感意外勒住了坐騎。
“是于存孝于兄嗎?”那位粗眉大眼,留了大八字胡的騎士
欣然叫:“你老兄怎麼在這裏出現?好像是伏路,怎麼啦?”
“等幾位老相好。”于存孝踱至路旁,用手向北一指:“也許是老朋友呢!哦,你們洞庭雙傑遠道北來,不會是行道遊曆吧?”
“到趙州與劉天祿老兄聚一聚,聽說他已應聘至京都振遠镖局任镖頭,由俠義道轉入白道,恐怕他不大容易適應呢!”雙傑挂缰下馬,交談透著熱烈:“俠義道朋友可以任而爲,轉白道可得循規守矩遵法,但畢竟是正正當當的河湖行當,武朋友頗受尊敬的出路。于兄,你不是早就回到山西潞安老家納福嗎?”
“一言難盡。”于存孝笑笑。神情有點不自在:“天生勞碌命,命犯驿馬星,哪能安居納福?”
“那目下……”
“在開封周王府有一份差事。”
“哦!好事嘛!這才是真正的好出路呢!”另一傑臉上有羨慕的表情:“唾們有幾位朋友,也在武昌楚王府當差,威風得垠呢!果真是名利雙收,令人既羨且妒呢!于兄,恭喜恭喜,哦!
要等的老相好是……”
“還不知道。”于存孝搶著悅:“屆時自知。”
“還不知道?”
“可能是另幾位朋友的對頭,朋友們在林子裏等候。”于存孝指指同伴潛伏:“咱們的
境相當惡劣,不但有新結的仇家,更有昔日的對頭相機報複,不得不提高警覺旦夕提防。兩位途經此地,兄弟不便款待,十分抱歉,咱們也擇日聚一聚好不好?”
“在其位謀其政,有對頭是免了,的呵呵!好在于兄四海遊神的綽號,就足以讓魑魅魍魉心膽俱寒。于兄,要兄弟盤一盤老相好的底嗎?”
“連咱們這幾個老河湖,也不知跟來的是些什麼牛鬼蛇神,兩位恐怕更是無從著手,盛情只好心領啦!假使兩位慧眼得識歹徒面目,能早些通知兄弟防範,那就感激不盡啦!”
“也好,咱們替于兄留神些就是,希望日後有暇,與于兄小聚一些時日,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好走。”
洞庭雙傑告辭上馬,一聲“後會”向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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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裏五裏,看不到半個可疑的人。
道上旅客往來不絕,沒看到有佩了兵刃的可疑旅客。
洞庭雙傑,一在嶽陽一在常德,勢力範圍一在湖頭,一在湖尾,是俠義道人士中頗有名氣的所謂英雄人物。與也是名列俠義英雄的四海遊神于存孝,身分地位相當,頗有交情。
既然有交情,當然胳臂往裏彎,自告奮勇替朋友分憂,希望能先一步查出對頭的底細來。
他倆失望了,沒發現可疑的人。
“于老兄吃了官家飯,大概小心過度疑心太重了。”家住嶽陽的大傑洞庭蛟譚興向二傑說:“風吹草動也憂心忡忡,杯弓蛇影自己嚇自己,就算有幾個不知死活的人跟蹤,也犯不著緊張兮兮埋伏戒備耽誤行程呀!”
“于老兄可能真的愈來愈膽小,草木皆兵委實日子難過。”二傑武陵釣客張鈞頗爲同情四海遊神的境:“我覺得他改吃公門飯,委實自討苦吃,往昔邀遊天下何等自在?一旦受人管束,他那種人真像意馬加缰,心猿受鎖,我真替他可憐。”
“你算了吧!咱們武朋友能在各地藩王府謀一份差事,畢竟是十分光彩的事,用得著你可憐他?唔!”洞庭蛟用馬鞭向前一指:“張兄,你看是不是那話兒來了?”
官道寬闊,旅客有秩序地靠路左而行,路兩側行樹蔽天,非榆即柳可以遮陽,行步或騎馬的旅客,皆傍著路側趕路。
對面半裏外,傳來悅耳的響镫聲。
馬是大宛種的黃騾,比洞庭雙傑的內蒙古馬高了兩尺。
騎士一青騎裝,佩了劍,寬邊遮陽帽擋住半個面龐,但黃骠高大,騎矮馬的人擡頭望,仍可看到騎士的面孔,愈近愈清晰。
是一個英俊魁偉的年輕人,一看便知是武朋友。
首先,便讓洞庭雙傑看不順眼。
這位年輕騎士不但英氣勃勃,而且穿著打扮與健馬的配件幾近豪奢,即使比坐騎,雙傑也矮了一截。
“恐怕是的。”武陵釣客也覺得妒火中燒。
“盤他一盤。”
“爲朋友分優,應該的。”
“好,爲朋友分憂。”洞庭蛟一抖疆,坐騎向右橫過路中心迎向年輕騎士。
年輕騎士淡淡一笑,黃源四蹄一緩,有人橫過路面迎頭擋住去路,哪會有好事?
黃騾止蹄,雙傑直逼至馬頭前才勒住坐騎。
年輕騎士一掀遮陽帽,帽落至背後露出本來面目,盯著矮了一截的雙傑微笑,笑容怪怪地。
雙傑氣往上沖,火往上冒,兩人年已半百出頭,佩了劍,清楚地表明是前輩,年輕人應該先客氣地打招呼,敬老尊賢禮不可失。
年輕人如果途中遇上有身分的前輩,依禮應該避至道左表示尊敬。
可是,這位年輕人高坐雕鞍不言不動,僅用怪異的笑意向他倆注視,令人感到渾身不自在。臉上無光自尊受到打擊。
攔路行凶,是頗爲犯忌的事,除非是認識的人或仇家,這種舉動會引發嚴重的沖突。
瞟人一眼,也可能被人捅一刀呢!
“小輩,你是跟蹤于老哥的人?”洞庭蛟冒火地沈聲問,還真像一個前輩。
“哦?哪一個于老哥?”年輕人含笑反問。
“少裝蒜,小輩。”
“你這渾球,用那麼大的嗓門吼叫幹什麼呀!我不認識你口中的于老哥,不犯天條不犯法吧?”
“就是在開封周王府辦事的四海遊……
我獨行第17章 嚴懲雙傑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