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功曹許彩鳳僅受到震傷,調息片刻便引氣歸元,同來的七個人中,她地位最高,也是武功最高的一個,經受得起打擊。
目擊費文裕和姬玄華以神功全力相搏,她心中有數,以她的身手和修爲,絕難經受任何一人的痛擊,難怪在堂屋中,拼不了五六招便被震傷飛出廳門,此時不走,以後不論誰勝誰敗,她一定走不了啦!
乘亂跳牆而走,匆匆奔向泊舟。
她知道所有的同伴完了,泊舟還有九名舟子,那些舟子是李太監的人,身手都相當了得,長期
舟不現疲態,還可以在必要時助她退敵,至少也可以將她帶回府城,上船是她唯一的生路。
逃的人必定全力飛奔,速度一定比平時快得多,千緊萬緊,命要緊。
可是,她的元氣並沒全複,無法用全力施展輕功趕路,因此比平時要慢些,但已經快逾奔馬,人輕腳力足,片刻便遠離了現場。
前面三岔路口在望,大楓樹下鬼影俱無。
她飛掠而進,恍若流光逸電,距大楓樹不足十步,樹下跳下一個青影。
糟了!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個可怕的青影:姬玄華。
她已經看出,姬玄華就是那天,被她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半死赤躶大漢,自始到終這大漢不曾蘇醒。
決不是鬼魂,這人從鬼門關逃出,重回陽世來找她了,雙方只許有一個人活。
百毒天尊也認出姬玄華,注定了以命還債。
“你才來呀?”跳下樹的姬玄華,縱至路中攔住去路,臉上的獰笑可怕極了:“歇口氣恢複精力,我要讓你死得瞑目,讓你知道欠了債一定要還的,讓你知道冷血殺手也有被人殺的天理公道。”
她知道跑不掉,立刻停下調息。
姬玄華手中,有一根三尺長的竹棍。而她,不但有寶劍,而且殺人的暗器都在,足以把一流高手送下地獄,她是魚藏社最高明、最凶狠的殺手之一。
“你是黑龍會的人?”她拔劍出鞘,神情恢複冷靜,美麗的面龐不再動人,殺氣騰騰顯得森冷酷:“同道相殘,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閉嘴!凶手,謀殺犯。”姬玄華咬牙說:“我一點也不怪你要我的命,我本來就是玩命者。我殺人,被人殺理所當然,不需怨天尤人。你栽下什麼,就收獲什麼。我回去垂楊西村,你把那家人怎樣了?”
“閣下,殺人滅口的金科玉律不是我訂的。”許彩鳳厲聲說:“我帶來的人只剩下我一個,你窮追不舍難道不是殺人滅口?我豈能讓知道我失誤縱走一個半死人的一群村夫,把這件事到宣揚?”
“那些村夫農婦老少兒童,可不是有自衛能力的玩命者。”
“他們沒有自衛能力,就得認命。你是黑龍會的人,知道該怎樣對付目擊者……”
“呸!在下卑視你們這些謀殺犯,不知道黑龍會是什麼東西。”
“你是誰?”
她乘亂逃命,並不知道姬玄華與費文裕交手後的事,假使她知道面對的人是大盜旱天雷,不膽落才怪。
“姬玄華。”
“那個花花公子?”
“沒錯,就是我。”
“原來是引起小小風波的姬小輩,你扮豬吃老虎,要引起巨大的風波,轉移你夜侵普惠祠的行動,我要回城揭破你的謀……”
身形倏然向左縱出三丈外,再起步像離弦的勁矢貼地飛掠而走。
前面草叢中一聲長笑,費文裕長身而起。
“好高明的輕功提縱木。”費文裕高聲喝彩:“此路不通,沒有人能從我這裏逃。退回去,你們有賬要算。”
大袍連揮,旋風乍起。
許彩鳳遠在三丈外,已感到冷流撲面生寒,駭然用千斤墜穩下馬步,消去掠走的余勁,隨即一聲妖叱,劍發狠招回頭望月,突然攻擊隨後追及的姬玄華。
假使費文裕不擋住她的去路,便可擺追來的姬玄華了,她的輕功值得驕傲。殺手做案時必須盡快離開現場,輕功愈佳,被追及的機會愈少,一個名殺手,輕功佳逃得快是必具的條件。
“劍術也不錯。”姬玄華的語音來自右方,竹棍疾射而至:“暗器夠狠毒。”
她的左手,一枚回風錐飛旋而出,一劍走空,錐立即循聲發射。
啪一聲響,竹棍奇准地擊中幾乎目力難覺的回風錐。
第二枚,第三枚……
第四枚是射向費文裕的,身形暴起隨錐急進,想出其不意奪路,用回風錐打先鋒。
“沒有我的事。”費文裕說,身形倏然隱沒,隨即顯現在側方三丈外,乍隱乍現像是化身術。
回風錐繞飛半匝,失去目標翩然墜落在五丈外。
不等她向前滑滾的身軀停下,背心已被姬玄華的右膝壓住了,重如山嶽,壓得她部似要炸裂,眼前星鬥滿天,喉間有物上湧。
姬玄華毫無憐香惜玉花花公子風度,兩劈掌打松了她的雙肩筋,扭轉雙手解腰帶捆綁。
“斃了不就了結?”一旁背手而立的費文裕說。
“不,要了解魚藏社與走狗們勾結的底細。”姬玄華說:“而且,我還有個妙主意。”
“什麼妙主意?”
“以佯動掩護真目標。我要大鬧蘇州,利用這鬼女人作餌,吸引所有的殺手和走狗,向姬玄華群起而攻,旱天雷就可以出其不意直攻閹祠了。”
“家祖的綽號叫天魔。”費文裕說:“我把兩批東廠專使和黑龍會的重要人物,誘往甯府痛宰,幾乎把他們斬光殺絕,再到南京挑黑龍會的山門,把他們徹底屠光,太叔貞姑娘是唯一的活口。他們把我叫做神魔,神魔費文裕。”
“神魔和旱天雷,洗劫閹祠放一把野火……”
“不,不能放火。”費文裕堅決地說。
“爲何?”
“那座祠,值幾十萬兩銀子。”
“搬不走的,費兄。”
“我認爲另有用途。”
“怎麼用?”姬玄華問,一掌把許彩鳳劈昏,法不傳六耳,昏了的人是無害的。
“我這次回蘇州,想爲被送上法場的五義士做一些事。”費文裕嗓音變了,變得澀澀地:“是我害了他們,是我逞一時意氣,激于義憤沖動地斃了專使神劍晁慶,一走了之害他們上了法場……”
“我調查過了,不能怪你,費兄。”姬玄華黯然:“顔佩韋五義士確是發動攻擊專使的人,甘願挺身而出就義,要求寇知府阻止朝廷發兵蹂躏蘇州,所謂民變的暴民只有他們五個人,他們甘願替專使抵命。殺另一批專使,沈溺不少走狗的人,其中沒有你。不要自責,好嗎?”
“魏閹與天下爲敵,他活不了多久的。”
“是的,他已經造孽了二十年,氣數將盡。”
“不管他怎麼死,何時死,他死了,天下各地的生祠會存在嗎?”
“他一死,樹倒猢猴狲散,天下人誰不想食其肉寢其皮,挖他魏家的祖墳?”
“所以我打算……
五嶽狂客第12章 兩面夾擊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