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匣劍凝霜第1章 好漢不做大丈夫上一小節]天理法那是騙人的玩意,天瞎了眼人心不古,我要用自己的手,去懲罰這些滿手血腥的人,于天理
法無關。”
不久,他懷中揣了廿兩白銀和五張一貫面額的銀鈔悄然走了.
回到店中,先前與他沖突的大漢已經遷走了。大上,五六名旅客已經入睡,鼾聲震耳。他的鋪位左鄰,換了一位鹑
百結的老人,已是沈沈睡去。剛
下多耳麻鞋,坐入
內,拉過棉被蓋上下身,
下突然鑽出三個大漢,兩人向
上一撲抓住他的雙腳向下拖。
不等他有任何反擊的舉動,第三名大漢已用一把尺八匕首抵在他的小腹上,喝道:“不許動,你給我乖乖地聽侯擺布。”
他臉一變,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再反抗,問道:“諸位是何用意?”兩名大漢七手八腳取牛筋索捆上他的雙手,然後拖出房外。幽暗的廊下,出現了兩個人影,凶一眼便看清其中之一,赫然是先前被他製住的大漢,便明白了一半。大漢走近,
森森地冷笑道:“狗東西!你還逞英雄麼?有你受的人了。”聲落,連抽他四記耳光。
接著,五個人拳腳交加,圍毆他一個人。只打得他撲地再起,頭青臉腫痛苦難當,雙手被綁五個大漢拳重腳沈,那還會好受?他感到眼前發黑,軀慾裂,五內翻騰,昏天黑地。但他悶聲不響,被打倒後又站起來。可是,沈重的打擊委實受不了,他籲出一口長氣,終于昏厥。
醒來時,他感到渾身的骨頭似乎已經散開了,痛楚向怒般陣陣襲來,痛得神智一清,這才發覺救醒他的人,是同房的幾個旅客和兩名店夥。店夥取來了一盆冷
,由一位旅客替他用布拭臉。“他醒來了,謝天謝地。”替他拭臉的人喜悅地叫。他睡在自己的
上,同房的旅客皆在四周照應,十來雙關切的眼睛注視著他,令他感到一陣溫暖。“請將在下的革囊拿來。”他虛弱地說。
鹑老人在他
頭的盛物架取下革囊,放在身旁打開說:“小兄弟,你要什麼。”“取跌打葯吞服,勞駕夥計替我取一碗酒來。”他一面說,一面忍痛坐起,從革囊中取出一個尺二長的木盒,和數瓶丹丸葯散,倒出三顆未包有蠟
的褐
丹丸丟入口中,又道:“謝謝諸位相救盛情,那些人呢?”
“走了。”一名旅客說。“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店夥計貴店難道就容許外人欺負客人麼?”他向店夥問。店夥計一臉尴尬,苦笑道:“他們都是洪春坊楊五爺的幫閑打手,楊五爺的侄兒楊鈞是巡捕大爺,不要說小店招不住,太平府誰敢惹他們這群凶神惡煞?”
“哦!原來如此。”他冷冷地說。
另一名店夥取來了一大碗酒,他接過咕噜噜猛往口裏倒、“受了傷,酒不可喝得過多。”鹑老人皺著霜眉說。他喝幹了碗中酒,笑道:“不會破皮流血,不要緊,酒可助葯力驅散淤血,有利無害,多謝老伯關注。”
他再次向旅客道謝。方將革囊推在枕邊,呲牙咧嘴地躺下調息,敦老人也躺下了,扭頭低聲問:“小兄弟,如果撐不住,去找個郎中來看看好不?”“小可本就是郎中,明天開個單方檢兩服葯,三兩天便不妨事了。”“你是個郎中?專那一門?”敦
老人信口問。
專治小兒百病,擅長婦人暗疾及跌打損傷,對針炙尤有專精。”“呵呵!你可真用上了,自己醫自己,難怪這般沈得住氣了。你貴姓?老漢姓于,名超。”“小可姓李,單名玉。”“你會治傷,能否治疾?”“五痨七傷,豈能分開的?”
“哦!老朽倒小看你了。老漢有一位朋友,年前雙耳突聾,十指疼痛不能握物,神志不清,終日渾渾沌沌,不知能否醫治。”
李玉略一沈吟,說:“行醫的人,必須看症論病。依老丈說來,恐怕是年少陽有病,內用葯劑外用針炙及推拿,該可湊效。”“小兄弟,我那位朋友家徒四壁,和我一樣貧窮,但不知小兄弟能否做做好事,免費替我那位朋友診治?”
李玉猛然想起懷中的銀子,探手一摸,那裏還有分文?連銀鈔也不翼而飛,顯然已被那些打手順手牽羊搜走了。
“土匪!強盜!”他恨恨地低聲咒罵。于老人轉過頭來,展笑道:“我那位朋友如果肯做土匪強盜,便不會窮得……”“老伯請勿誤會,小可罵那幾個打手,他們搶走了我二十五兩銀子,我的盤纏完蛋了。行醫志在濟世,小可卻不是見錢眼開的人。老伯那位朋友貧窮,小可不取分文,願爲效勞,但不知貴友目下在何?”
“龍山。”
“龍山在何?”
“在當塗縣南十裏地。你酒量不錯,可知道孟嘉落帽的典故麼?”“不錯,孟嘉善飲,但從不亂,深知酒趣……哦!記起來了,龍山,那不是桓溫大宴龍山,孟嘉落帽之
麼?”
“正是那座山……”
“可是,小可有事,不到當塗……”“一去一回,半天功夫盡夠了。小兄弟……”“好吧,過兩天再去好不好?”“謝謝你,小兄弟。你好好休息,不打擾你了。”
李玉怎能入睡?直至三更以過,方在痛楚中睡著了。
當塗縣是太平府的附廓,龍山地西南十裏地,往返甚便。因此他答應了,休養了兩天,身上的淤腫已消,他不敢再去找表兄要錢,怕引起官方的注意。
第三天一早,他挂了革囊,吩咐店家看住自己的行囊,說是晚上還要回店,然後點著打狗棍偕同老人出城,沿南下大道直奔龍山。
沿途,于老人有意無意地探詢他的家世,他也就信口胡謅,編出一套足以令人深信不疑的鬼話專用敷衍。“小兄弟,你遭受個凶悍的打手圍攻,最後受創昏厥,可知內腑受傷不輕。可是,你兩天之後便已恢複力,如在旁人,三個月以內不見得下
。依老漢看來,你定然是個練武的人,與葯力無關。”于老人平靜地說,口氣相當肯定。
李玉淡淡一笑,說:“不瞞老伯說,專治跌打損傷的人,如果不練武,即時再高明也無人敢信。”
“小兄弟練的是外家呢,抑或是內家?”“學武沒有內外之分,只分技藝。”
“請教。”
“任何練武的人,無不講究內練一口氣,外練筋皮骨。而技藝則分爲技擊及武藝兩途。所謂技擊指個人健防身的拳腳兵刃。武藝,是指騎射陣法,也就是所謂萬人敵。而武藝可包含技擊,技擊卻僅沾了武藝一些邊而已。技藝五花八門,學無止境,即使學至刀砍不進斧劈不入的境界,但到了兩軍陣地,千軍萬馬厮殺,兵馬洶湧如
勢如山崩時同樣無用武這地,只不過比別的人生存機會多些而已。”
“刀砍不進斧劈不入,他自然死不了,還怕什麼?”
“不見得,能練至不畏刀斧境界,必須練氣,而氣功不可能永無涸竭之時,精力損耗過度便會氣竭,氣竭便與常人並無不同。再說,自神機營建立以來,個人技藝已沒有多大用了。”
李玉感慨地說。“此話怎講?”“老伯當知道響馬賊的賊首劉七。”“聽說過輪子是響馬賊八巨頭之一。”
“他渾身刀槍不入,氣功到家。氣功比他高明的人方可傷他。可是,他兵敗江,身死狼山,遼東兵、大同兵、通州兵、宣府兵,四兵皆有神機營,槍炮如雨,師翺铳頃刻三發,斃人馬于三百步外,九龍筒,九道火箭可屆十丈,鐵棒雷飛炮,可橫掃千軍,神铳與手反銅鐵铳,傷人于百步外,一窩蜂神機箭铳、彈箭如狂風暴雨,任何血肉之軀,也禁不起這些火炮一擊。劉七兵敗狼山,被北兵所圍,不死何待?”
神機營,設置于永樂年間,北一次使用神擊炮,由內府兵仗局製造。多年來,發展的火器數十種之多,最大的是神機炮,最小的是手把銅鐵铳,交由邊軍使用,專門對付無鞑子。在(十六年)嘉靖八年後,製佛郎擊炮。萬曆年間,製紅夷大將軍,用以攻城,可洞裂石城攻無不破。
“咦!你似乎對軍伍中事極爲熟悉哩!”于老人訝然說。
“咱們不談這些無味的事,談談老伯朋友的病狀,可好?”
“老漢有點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你可以毫無困難地打發那五個打手,但你卻不反抗。”
李玉的臉上,湧起一絲無可奈何的神,苦笑道:“老伯,世間的事,有許多不可以常情論的。”
“哦!你有所顧忌?”“他們替錦衛的人做眼線。”“你怕他們?”“不!我雙拳難敵四手啊。”于老人會意的一笑,不再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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