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醉杖門生第25章 罪有應得上一小節] “那次他老人家將我救走,並未收我爲徒,將我留給目下的恩師酒狂,便飄然而去。後來,他老人家不期而至,授藝半載重又遠遊,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因此,即使他老人家不承認我是他的門人弟子,但我仍然以弟子自居,且以此爲榮。甘姑娘,他老人家的失蹤,是否爲火眼狻猊……”
“火眼狻猊大舉搜索令師,乃是盡人皆知的事。但令師的失蹤,火眼狻猊確是不知其詳。”
“那……”
“憑火眼狻猊那群人,根本就不可能踩得到令師的蹤迹。早些天我聽海鳅宮期說,兩個月前,令師不慎中伏,身受重傷……”
“哦!那是家師酒狂。”
“那就怪了,海鳅分明說的是落魄窮儒。”
小祥接口道:“受傷的是酒汪,還是我掩護他
身的。”
“令祖慈是……”
“這你不要管,反正受傷的確是酒狂。”小祥堅決地說,沒將他的名號說出。
“海鳅又怎麼說?”右粯追問下文。
“他並未交代清楚,也來不及說,恰好有人入侵,他便匆匆走了。六老山莊的人中,有些是窮儒的朋友;他們曾經盡全力打聽窮儒的下落,苦于無從著手,加以九教的人不斷前來騒擾,府城附近危機四伏不易活動,而且自顧不暇,這件事也就擱下來了。”
“海鳅怎知家師受傷的?”
“那天晚上他住在城東蔣王祠附近,半夜聽到慘叫聲,從窗外看到有人在鄰屋的瓦面上厮殺,聽到有人沈喝怒叱,有人叫窮儒認命投降。海鳅上功夫不等閑,但陸上的能耐有限,與窮儒雖非相識,卻甚是敬佩窮儒的爲人,有心出外相助,可是圍攻窮儒的幾個黑影輕功極爲高明,因此不敢造次。最後只聽到狂笑聲震耳,有人大叫打中他了,有人叫追,只片刻間人都不見了。”
“海鳅認識那些圍攻的凶手麼?”
“不認識,天太黑,只看到模糊的身影而已。”
“這件事發生在哪一天?”
“他沒說,只說是兩月前。”
右粯轉向小祥問:“小弟,家師受傷那天……”
“那天是八月二十一,酒狂是在賓陽大街被人追殺,隨後趕到替他阻敵。這是
說的,我來晚了不知道。”
“哦!不是與家師同船東下的?”
“一到碼頭,酒狂便帶著左姑娘走了,遍尋不著,因此夜間四方搜尋,恰好碰上了,之後他又失了蹤。”
“那位左姑娘呢?”
“不知道,也在找她,放心不下,要不是爲了她,
早就回家了。聽
說,那是一位值得愛惜的姑娘,她對你……”
“不要說題外話。”右粯顯得有點心煩地說,轉向甘姑娘問:“海鳅目下在不在六老山莊?”
“不在,不過可能躲在府城附近,他怕得要死,大概躲得穩穩地了。府城是大商埠,躲起來是很容易的。”甘姑娘苦笑著說。
“我想找到他問問消息,但願能夠找到他。哦!甘姑娘大仇已報,是否返回六老山莊?”
“是的,得向諸位老前輩辭行。不過,我想追隨你左右……”
右粯呵呵笑,說:“不必了,甘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回去吧,多一個人,反而容易誤事。”
“可是,你對我恩重如山……”
“快不要說這種話,老實說,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情。江湖人行道,所行所事只求心之所安,碰上不平事順便伸手,吉凶禍福自己負責,如果人人存了施恩望報的心念,那就永遠糾纏不清自找麻煩了。咱們在這裏分手,你走六老山,我走府城。諸位,後會有期。”
他向三人抱拳一禮,與小祥立即放狂奔,頭也不回地走了。
甘姑娘主婢站在岔路口發怔,目送兩人的背影冉冉而去。
冷劍周晃長歎一聲,無限感慨地說:“如果他在江湖多闖蕩幾年,他將是江湖上最出類拔萃受人尊敬愛戴的英雄豪傑。”
甘姑娘也幽幽地說:“交上這種朋友,我願爲他赴湯蹈火。我想,我該留下替他盡一番心力。”
冷劍周晃搖頭道:“你如果留下,必定成爲他的累贅。大敵當前,他如果分心照顧你,他必定陷入困境。只有藝業與他相當的人,方能免去他內顧之憂,你能麼?”
“這……”
“走吧,你離開他遠些,便是幫助他了。”
城門日落即閉,城內城外交通斷絕。城外的夜市有兩,一是碼頭一帶,一是長街。城內則是平湖門一帶,燈火輝煌熱鬧非常。
至于布政使司衙門以東,入夜即冷冷清清,尤其是王城附近,閑雜人等根本不許走近,刁鬥森嚴,王府護衛與丁勇往來巡查不絕。
賓陽門附近,只有幾家小食店,夜間供應那些在附近鬼混的夜不收一些酒菜,但到了三更正必定關店門,三更正,也就是夜禁開始的時辰。
三更初,一座街角小平房的大門悄然而開,附近沒有街燈,街道狹窄,人在街上行走,很難分辨相貌。
一個老女人的身影跨出門檻,順手帶上門,提著一只大竹籃,向街口的燈光走去,舉步遲緩,彎腰駝背,顯得老態龍鍾。
大門又開,又走出一個老太婆,低叫道:“二嬸,我也去。”
二嬸回身低聲說:“不,你在家照顧。三姑,病人要緊。”
三姑帶上門走近,說:“我不放心你,公公已不需人照料了。”
“你不放心我?”
“這幾天好像不太對,小店附近不論晝夜,皆有可疑的人徘徊巡逡,可能他們留意這一帶了,你一個人我委實不放心。”三姑壓低聲音說。
二嬸不再反對,兩人並肩前行,步履維艱,兩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晚上在黑暗的街道上行走,確是不便。
前面的燈光不是門燈,而是店堂中透出門外的燈光,照亮了門外挂著的酒簾子,原來是一家小食店。
門外有兩張長凳,但沒有人坐,初冬寒風蕭蕭,誰還願意坐在門外閑聊?進出食店的人,皆來去匆匆。
距小食店尚有五六家宅院,店門出現三個客人。
領先那人是個英俊青年,佩了劍,站在門外向裏瞧,劍眉攢聚,有點不樂地叫:“喂!店家,你這裏有些什麼可口的酒菜?”
店小二在門旁迎出,欠身含笑招呼道:“客官請裏面坐鴨魚肉燒鹵,小店皆可張羅。酒嘛,白幹夠勁,保證客官滿意,喝兩杯暧暖身子……”
“少廢話!”青年人說,推開店小二跨入店堂。
兩名同伴都是中年人,一挎刀一佩劍,十分神氣,大刺地跟入。
兩個老太婆像是乏力,倚在檐下歇腳。兩人的大眼張得大大地,清澈明亮有神,與她們的年齡極不相稱。
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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