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如尚?大盜魔佛!
何方道士?武當快劍!
三人回到祠堂,鐵蛋又拉開嗓門大叫:“回來啦!”
怕癢鬼、狐狸、好哭鬼、石頭、雪球、厭物齊地驚醒,氣沖沖的罵道:“窮咋唬了一夜!從前在寺裏就愛夜貓子捉鬼,跑到外面來卻還是一樣!”
定睛看時,又怪問:“怎麼又多了一個?”
鐵蛋笑道:“這是我的二徒弟,也就是那采花賊。”
怕癢鬼無喜笑道:“鐵蛋真有辦法,再出去繞一圈,恐怕連徒孫都有了。”
鐵蛋摸摸頭道:“師父豈是容易當的?弄得一頭臊哩。”
六個小尚便紛紛湊上來聞,一嗅之下,衆皆掩鼻:“唉喲,什麼怪味?”
狐狸笑道:“這可成了臭頭朱洪武了。”
無哀瞠目道:“這話我已聽你說了五、六遍,卻還不知是什麼東西。”
狐狸自恃見多識廣,以往在寺中常用這些外面世界的見聞來吊師兄弟的胃口,由此所得到的好,便也如同名山古刹的功德箱一般,經常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但此刻這招卻不管用了,鐵蛋只一扭頭,向帥芙蓉道:“臭頭朱洪武是什麼意思?”
帥芙蓉笑道:“他是本朝的開君主。”
衆和尚便都點頭“哦哦”不疊。
鐵蛋又問:“現在還是他嗎?”
帥芙蓉道:“現在是永樂萬歲爺了,洪武爺爺的兒子。”
衆和尚又“哦哦”連聲,再不把狐狸放在眼中。
無怒心中有氣,沖著帥芙蓉道:“你這賊是個什麼玩意兒?”
帥芙蓉似乎也看他不順眼,口答道:“和你一樣的玩意兒。”
無怒暴跳如雷:“你敢罵我們和尚是賊?也不怕遭天譴?”
帥芙蓉冷笑道:“休說和尚就……”
講了一半便打住了,卻從喉管裏發出幾聲輕笑。
狐狸還想再爭,無喜卻咧開胖嘴,呵欠道:“睡吧,晏了。”
無惡沒好氣的說:“早就晏了,吵吵吵,吵一晚!”
衆和尚就又躺回去睡,狐狸沒轍兒,強忍怒氣也睡下了,卻一伸把那破供桌踢出老遠。
鐵蛋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翻來滾去就是睡不著,只得悄悄拉起兩個徒弟瞎扯蛋。
赫連錘道:“剛才只說了一半,還不知師祖是怎麼被人殺的?”
鐵蛋搖搖頭,長聲一歎:“真是說來話長。”
理了理思路,道:“就從天竺僧開始說吧。”
赫連錘的眼睛又楞了:“天竹是什麼東西?”
帥芙蓉笑道:“師兄有所不知,天竺乃一番邦,譬如匈奴、鞑靼。”
赫連錘冷哼一聲。
“你小子倒見聞廣博嘛!”
帥芙蓉拱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還頗識得幾個字,家祖、家父都曾中過探花。”
赫連錘不由大“噗”一下。
“只你是采花。”
鐵蛋擺擺手,道:“中土佛教本發源于天竺……”
赫連錘又咋唬起來:“佛教竟是從外面來的?呸呸呸!我還以爲是我們漢人發明的咧!”
帥芙蓉笑道:“師兄有所不知,中土的東西從外面來的多著呢,譬如胡瓜、胡琴、番茄,甚至唐朝皇帝。就拿你說吧,你用的那兩柄金瓜錘,就不是漢人發明的……”
赫連錘怒道:“狗屁!”
帥芙蓉又道:“,還有呢,你這‘赫連’之姓,也是匈奴人傳來的。”
赫連錘簡直鼻子都要噴火了,幾想上前拚命,鐵蛋忍不住道:“到底聽是不聽?”
兩人忙道:“聽聽聽。”
鐵蛋便道:“天竺與中土原本相安無事,彼此也常相往來,但我佛勢力在天竺日漸式微,中土卻大爲盛行,于是便有一班番僧起了不良之念,想來中土霸占立腳點,複興原始佛教……”
帥芙蓉道:“可是小乘?”
鐵蛋看了他一眼,道:“正是。”
赫連錘又楞怔怔的問:“什麼大剩小剩?”
帥芙蓉道:“師兄有所不知……”
鐵蛋忙截下話頭:“六十年前,天竺僧就曾對我們少林發動過一次攻勢,結果大敗虧輸而回……”
帥芙蓉撫掌道:“天竺番僧一向只會坐在菩提樹下打瞌睡,那懂什麼武術?”
鐵蛋道:“結果上個月,天竺番僧卻又下了一封挑戰書給長老,署名‘天竺師昙摩羅迦’,說是要與咱們少林決戰……”
赫連錘一拍膝蓋。
“好大的膽子!”
鐵蛋點頭道:“我們雖然也是這麼想,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到了那天,長老、都寺、監寺、座元、首座、典座、維那、堂主、藏主、鍾頭、火頭、浴頭、菜頭……”
赫連錘咧嘴道:“有沒有渾頭?”
鐵蛋白了他一眼,帥芙蓉便一拱他,道:“卻是你。”
鐵蛋續道:“總之寺裏精銳盡出,一千三百多人列陣以待……”
帥芙蓉暗忖:“少林武術冠天下,任何一人都可獨當一面,這一千三百多人合在一起,恐怕連泰山都推得倒。”
眼前似乎浮起當日少林僧衆列隊堂前的景象,心頭不由一陣莫名激動。
只聽鐵蛋道:“等不多久,就見三十多個天竺番僧走進山門。我排在後面,根本看不見,只好爬在師父肩膀上看,只見那昙摩羅迦蛇眼鷹鼻,皮膚黑黑的,人瘦瘦的,頭上包著一大困白布,好笑得緊。長老先跟他說話,兩人一應一答,沒什麼意思,我也沒聽進去,反正講來講去,講不對路,兩邊就派人對起陣來。我們這邊是‘達摩堂’堂主方覺師伯,他們那邊是一個使兩面铙钹的瘦長番憎……”
赫連錘道:“‘達摩堂’堂主的武功當然是高的。”
鐵蛋點頭道:“第一陣自不能輸人。果然,兩邊一上手,強弱之勢立見,大家都估計方覺師伯十招之內必能勝敵,不料那番僧眼看著要敗,卻忽然聽見一聲尖銳的笛音,方覺師伯便不知怎地手腳一緩,反被那番僧擊中……”
帥芙蓉皺眉訝道:“竟有這等怪事?”
赫連錘卻心忖:“怕是打不過人家,卻編出一番鬼話來騙人。”
鐵蛋搖搖頭道:“我們直到現在還想不出原因。第二陣派出的藏主方玄師伯和第三陣的監寺靈識師祖,也都碰到同樣的情形。長老見勢不對,只得命方戒師伯出馬……”
帥芙蓉暗道:“方戒殺胚人稱‘北刀’,若連他都鬥不過天竺番僧,咱們中土可是完蛋定了。”
鐵蛋道:“方戒師伯並不持刀,往場中一站,果然氣勢不同,恍若韋馱尊者下凡一般。衆番僧你推我讓,攪了半天才派出一個手持降魔杵的大塊頭,猶猶豫豫的走出來,還沒站穩哩,我們的眼睛就忽然一花,再看時,降魔杵已到了方戒師伯手中……”
帥芙蓉不禁歎道:“‘殺生和尚’的確名不虛傳!”
鐵蛋續道:“那番僧可嚇壞了,顔面也不顧,掉頭就跑回陣中,惹得我們都笑起來,只見方戒師伯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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