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逆時間飛行救總統第六章 “部長總是正確的”上一小節]。
“而且,”中尉伏案低聲對克魯克說,“只要斯坦頓夫人知道林肯夫人到什麼地方,她就決不會去那個地方。”
“那麼好,”林肯說,“讓湯姆·艾科特今晚和我一起去,你不能把他沒日沒夜地拴在電報機旁。”
“現在還不能把艾科特給你,”斯坦頓刻板地說,“祝你今天快樂,總統先生。”
“今天很快樂,”林肯非常幽默地說,“怕你改變主意,我留張票給湯姆·艾科特。”
克魯克幾乎是從長凳上跳起來,快步走過大廳,跟在那個戴高帽子、身材瘦長的男人背後。接著,斯坦頓從他的辦公室喊道:“喂,把那個小孩帶進來,中尉。”就好像是他被迫一直等到現在。
中尉領著約納森穿過大廳:“這就是那個小孩,先生。”
看到站在很高的一張桌子後面的男人,約納森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胡子。不像林肯,斯坦頓的胡子長而卷曲,黑當中夾雜著灰
,從下嘴
飄然而下。他的上嘴
刮得很于淨,頭發也是卷曲的,從前額梳到鬓後。部長戴著金邊眼鏡,目光透過鏡片,直落到約納森的身上。
斯坦頓示意中尉坐到桌子旁。“把談話內容記下來。”他又轉向約納森,“姓名?地址?”
約納森對部長生硬的問話一一做了回答,中尉在墨池裏蘸了一下筆,很快地記了下來。約納森講了他在酒店偷聽到的消息:有四個人密謀今天晚上要在弗德劇院刺殺總統。
斯坦頓靠著高桌,身子前傾,他的目光大有穿透約納森的樣子,好像盯著他,就可以發現他說的是否是真話。“你認得這些人嗎?”
“我只認得其中一個,”約納森回答。他心跳得很厲害——好像他幾乎已經完成了任務。防部長一旦知道了這個
謀,約納森、邁特和艾密麗就可以松口氣了,因爲你知道斯坦頓是那樣一種人,他在你還沒來得及說出布斯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把他投進監獄去了。
“說出來,孩子。”斯坦頓用指頭敲著桌面,“他是誰?”
“約翰·韋爾克斯·布斯。”
防部長把他那有穿透力的目光轉向助手。中尉的臉上掠過一絲紅
,他放下筆說:“我想我耽誤了你的時間,先生。這小孩的話一定是哪個別的演員唆使他說的,完全是出于對布斯的妒嫉。”
爲什麼他們如此肯定?約納森不得其解。“絕對是布斯,”他反對道,“他走到哪兒我都認識他。”
斯坦頓非常短暫僵硬地笑了一下:“不管是誰讓你這麼說的,都會輕易傷害布斯先生的。你設想一下:一個本最著名的演員,冒著失去財産和職業的危險,去幹這樣一個過激的事情?”他怒視著約納森,又在桌子上敲起他的手指。“不過,”他轉向中尉繼續說,“即使再拙劣的故事,我們也不能不注意,派個人留心著布斯。”
“我想布斯這會兒正呆在家飯店,”中尉說,“並且波特正在那兒盯著另一個嫌疑人。”
“是的,是的,”斯坦頓不耐煩地說,“讓波特對布斯也留心點。”他揮了一下手,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接著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拿出一張小紙牌給約納森。“我想你可能還等著報酬,小子,給你。劇院正好是一些不正經的人進出的地方。”
中尉把約納森拎出斯坦頓的辦公室。“不要再到防部了,多麼荒唐的故事!”他把約納森交給了大廳裏的哨兵。哨兵把他推到了門廊上。
大步離開防部,約納森直生悶氣。多好的安全系統呀
防部長先生!噢,見鬼,什麼保護總統!林肯先生還認爲你“總是正確的”——可是,這回你錯了。
一直走到白宮大院的鐵柵欄跟前,約納森的情緒才好了點。斯坦頓相信不相信約納森都沒關系,反正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但真完成了嗎?他們不會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樣去做——把布斯給抓起來。可是不管怎麼說,從另外一方面講,他們已經派人盯梢布斯了。
現在怎麼辦?約納森想。大概有四點鍾左右了吧,無論如何得趕到華盛頓紀念碑,免得邁特和艾密麗還在那裏等他。
此時薄霧籠罩,約納森四顧茫茫,他能看到一些樹冠、教堂的尖頂和粗碩的鍾樓,還有遠會大廈的圓頂,但他怎麼也看不到華盛頓紀念碑高高的白箭杆。邁特怎麼這樣糊塗,說在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到紀念碑。他爬上一棵樹眺望,仍然看不到。
約納森感到內疚,真該與邁特和艾密麗准時會面。他走到一個士兵跟前打聽方向。這個士兵也不知道,他剛隨格朗特的部隊進城。不過一個經過他們旁邊的婦女給約納森指點了迷津,說是沿著第17大街走。“在運河的另一邊,”她解釋道。
聽起來好像這位婦女非常熟悉這座城市,但約納森走完了整個第17大街,他根本就用不著橫過散發著怪味的運河,因爲除了泥地和牛圈,那邊什麼也沒有。不過現在也是太晚了,根本不可能碰著邁特和艾密麗,不如到弗德劇院去找他們。
沿著賓夕法尼亞大街朝回走,這時約納森突然聞到了一從哪兒傳來的炒菜的香味。也許是白宮廚房裏正在准備晚餐。他想到了他爲完成任務而作出的可貴犧牲——錯過了午餐。可是這一點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賞識,包括
防部長和他的職員。
這時突然有一陣涼風吹來,雨點打在人行道上。行人們停下來紛紛撐傘擋雨,約納森縮著肩膀沿街快跑,找個躲雨的地方。他站在珠寶大樓大理石門廊下面,抱著膀子,饑餓難當。
過了一會兒,雨停了,太陽仍然躲在濃雲的背後,約納森又開始沿街行走,一邊走一邊回憶剛才給中尉傳信編的那個故事。也許實際上他傳個信能掙來一些1865年當時的錢——那些錢足夠買很多東西吃。
約納森朝街的一邊看去, 在下午那灰暗的空氣裏, 酒店門廊的弧形店標“哈維斯”下邊,閃爍著黃
的光芒。哈維斯似乎不光是一個飲酒的地方,還有海鮮的味道和著那黃
的柔光,一齊從大門裏湧出來。約納森忍住口
,慌不疊地走進酒店。
很多人都擠在吧臺那裏,怕也是像約納森那樣被引誘進來的。那是怎樣一個吧臺呀——它在一個長條形的廳堂裏延伸下去,幾乎消失在騰騰的雪茄煙霧裏。約納森咳嗽起來,但他盡量睜大雙眼盯著那些直冒熱氣的牡蛎和鮮貝,餐廳侍員把它們放在吧臺旁邊男人們的面前。好多盤牡蛎,啊,還有一籃子一籃子厚厚的餅子。
約納森擠到吧臺跟前,看到他面前一個肥壯的男人,正在朝他的牡蛎上澆調味汁,然後一次一只送進他的口中,邊吃邊大口喝著杯中的啤酒,咯咯地打著氣嗝。
緊挨著這個胖子,一個長著山羊胡子的男人,舉起杯子環視四周。“幹杯,夥計們!爲格蘭特將軍擊敗瑞布斯幹杯!”
周圍的人們都舉起杯,“爲格蘭特將軍幹杯!”
約納森身邊的胖男人又舉起杯:“爲比利·沙爾曼幹杯!”
“爲沙爾曼將軍幹杯!”
每個人的杯子很快空了,餐廳侍員來回穿梭爲大家添酒。約納森在胖子的肩上拍了拍;“先生,你有什麼消息需要傳遞嗎?我只需一點餅子作爲酬勞。”
胖子轉過臉來。“傳遞消息,嗯?”他碰了一下旁邊的那個人,“要是我們給傑弗遜·戴維斯傳個信,你說我們說什麼呢?‘致前南部邦聯的前總統戴維斯先生:我很遺憾地告訴你,美聯邦已經贏得了戰爭。’歡呼吧!”
整個吧臺的男人們再一次舉起酒杯:“爲林肯總統幹杯!”
約納森也加入到這歡呼裏,不過他越來越感到饑腸辘辘,要是沒有人注意,也許能夠從籃子裏拿一點餅子吃吧。
就在這時,胖子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著對約納森說:“孩子,到這兒吃飽肚子。”他又對侍應生說:“給這個小孩拿一盤牡蛎和一杯飲料。另外,我也再來一盤。”
約納森很快吃完了牡蛎(澆上調味汁還是很不錯的)和餅子。他舉起喝剩的蘇
打:“爲格蘭特將軍幹杯,爲沙爾曼將軍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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