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羅傑疑案第4章 弗恩得大院的晚宴上一小節]的一份愛心,而她的眼睛仍然目光銳利地盯著我看。
“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弄清。你是羅傑的老朋友,我們都知道他對你非常信任。這一點對我來說就太困難了——作爲可憐的塞西爾的寡婦,我遇到了那麼多令人心煩的事,比如財産理的問題,當然還有其它一些事。我完全可以肯定,羅傑打算把財産分給可愛的弗洛拉,但他這個人你是了解的,對錢的態度就有那麼一丁點兒古怪。我聽說有錢的老板大多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能否在這個問題上開導開導他。弗洛拉非常喜歡你,我們都把你當作是我們的老朋友,雖然我們相識的時間才兩年多一點。”
客廳的門又開了,艾克羅伊德太太那滔滔不絕的談話被打斷了。我感到很高興,因爲我這個人不喜歡幹預別人的私事。我壓根兒就沒打算跟艾克羅伊德去商談財産分配的問題。但轉念一想,我還是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艾克羅伊德先生。
“你認識布倫特少校嗎,醫生?”
“當然認識。”我回答道。
許多人都認識赫克托·布倫特——至少他的名聲大家都有所耳聞。他能在那些不太可能打到獵物的地方打到獵物,這一點別人是望塵莫及的。當你提到他的名字時,人們往往會說:“布倫特——你說的是那個打獵大王嗎?”
他艾克羅伊德之間的友誼我始終搞不明白,這兩個人截然不同。赫克托·布倫特可能比艾克羅伊德年長五歲。他們年輕時就是朋友,雖然他們以後各奔前程,但他們之間的友誼始終沒有中斷。布倫特大約每兩年要到弗恩利大院來度兩個星期的假,他來時總要帶著一個巨大的獸頭,以及大量的獸角,讓人一跨進門就驚得目瞪口呆。這一切就是他們永久友誼的象征。
布倫特以他那獨特的輕柔步子走進房間。他中等身材,結實魁偉,臉膛紅潤得像桃花心木。臉上不帶任何表情,非常古怪。他長著一雙灰眼睛,給人的感覺好像好總是在眺望遠正在發生的事。他沈默寡言,即使開口也是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好像這些詞語是很不情願地被他逼出來似的。
“你好,謝潑德。”他以慣常的唐突語氣向我打招呼,然後就叉開雙站在壁爐前,眼睛凝視著我們的上方,好像在看遙遠的地方正在發生的有趣的事。
“布倫特少校,”弗洛拉說,“請你跟我講一些非洲的趣聞吧,你肯定什麼都知道。”
我聽人說赫克托·布倫特是一個討厭女人的人,但我發現他向站在銀櫃帝的弗洛拉走去時,步子輕盈,一副非常樂意的模樣。他倆彎著腰觀賞銀櫃裏的物品。
我擔心艾克羅伊德太太又要重提財産分配的事,急忙把話題扯到香豌豆上。我知道有一種新品種的香豌豆,因爲那天早晨我在《每日郵報》上看到過一篇有關香豌豆的文章。艾克羅伊德太太對園藝活一竅不通,但她總想擺出一副什麼都知曉的模樣,她每天也要讀《每日郵報》。我們談得很投機,都想顯示自己學識淵博。這時艾克羅伊德和他的秘書走了過來,也參與了我們的談話。沒過多久帕克就宣布晚宴開始。
餐桌上,我坐在艾克羅伊德太太和弗洛拉中間,布倫特坐在艾克羅伊德太太的另一邊,雷蒙德坐在布倫特的旁邊。
晚宴的氣氛並不熱鬧,一眼就可看出艾克羅伊德先生心事重重,郁郁不樂,情緒很沮喪。他好像什麼都沒吃。艾克羅伊德太太、雷蒙德和我一刻不停地攀談著,這才使氣氛稍稍活躍了些。弗洛拉好像受到了她伯父的感染,情緒也很低落。布倫特還是跟往常一樣一言不發。
宴席剛散,艾克羅伊德就悄悄地伸出手把我拉進了他的書房。
“咖啡送來後就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攪我們了,我已經給雷蒙德打了招呼,叫他注意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斷我們的談話。”
我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番,但又裝出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很明顯,他當時的情緒極度焦慮不安。他在屋裏來回踱了幾分鍾,當帕克端著咖啡盤進來時,他才在火爐旁的扶手椅上坐了下來。
書房非常舒適溫馨,房間的一壁擺著一排書架。椅子很寬大,上面鋪著深藍的皮革。一張大大的書桌放在窗子旁,文件按類別分檔,整整齊齊地堆放在桌子上。一張圓桌上放著各類雜志以及有關
育運動的報紙。
“最近我一吃完飯胃部就疼痛,”艾克羅伊德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平靜地說,“那種葯片你得多給我一點。”
他急切地談起了葯片之事,我馬上就意識到這次談話跟他的毛病有關。我借此機會誇耀了一番。
“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所以我隨身帶了一些。”
“你真是太好了,快給我吧。”
“葯在大廳裏的那只包裏,我這就去拿。”
艾克羅伊德一把抓住我。
“不必勞動大駕,帕克會去拿的。帕克,快去把醫生的包拿來。”
“是,先生。”
帕克退出了書房,我剛想開口,艾克羅伊德就揮了揮手。
“不要慌,等一會再說,你難道沒看出我神經緊張的樣子嗎?我幾乎已經無法控製自己了。”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點,心裏感到很不安,各種預兆頃刻向我襲來。
艾克羅伊德接著又說:
“你去看一下,窗子是不是關好了。”
我感到有點詫異,起身來一來到窗子邊。這不是落地窗,只是一扇普通的格子窗。厚厚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但窗子上部是敞開著的。
當我還在察看窗子時,帕克拿著我的包走了進來。
“窗子沒問題。”我邊說邊從窗簾後走了出來。
“你把窗子拴上了吧?”
“是的,已經拴上了。你今天怎麼啦,艾克羅伊德先生?”
帕克退出書房,隨手把門關上了。要是帕克在場,我是不會問這樣的問題的。
艾克羅伊德停了一會才回答。
“我快完了,”他慢騰騰地說,“不必拿那些該死的葯片了,我剛才的話只是說給帕克聽的。仆人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來,快過來坐下。門也關好了嗎?”
“是的,沒有人會偷聽到的,你放心吧。”
“謝潑德,沒有人知道我這二十四小時是怎麼過來的。如果說一個人的房子在他身旁倒塌成了一堆廢墟,那指的就是我。拉爾夫這小子幹出的事使我無法容忍,我們暫時且不談此事。我要談的是另一件事——一件與拉爾夫不相幹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必須當機立斷馬上做出決定。”
“出了什麼事?”
艾克羅伊德沈默了片刻。很奇怪,看來他不太願意談這件事。後來他終于開口了,但他提出的問題使人十分驚訝。這是我不曾預料到的。
“謝潑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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