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之間沒辦法完全說清楚下來二十四小時所發生的事,因爲這一天當中發生了許多彼此不相關的事。
我記得喬安娜臉蒼白而疲倦地回來,我試著讓她高興起來時,她只說:
“現在是誰想做看護天使了?”
我說她笑好可憐,她說:
“他說不需要我,傑利,他好驕傲,好堅強。”
我說:“我的女朋友也不要我。”
我們默默坐一會兒,最後喬安娜說:“反正柏頓一家現在都沒人要就是了。”
我說:“沒關系,愛的,我們彼此還有對方呢!”喬安娜說:“不知道怎麼搞的,傑利,這句話現在不能給我什麼安慰了……”
☆ ☆ ☆
第二天,歐文來了,非常熱心地稱贊喬安娜,說她太好,太了不起了!她那麼願意投向他的懷抱,願意嫁給他--要是他高興,馬上就可以結婚。可是他不能讓她那麼做。不,她太好了,不能讓她跟報上馬上會大肆渲染的新聞扯在一起。
我很喜歡喬安娜,知道她是個可以共患難的女人,可是我對這些外表的虛飾已經煩透了,于是生氣地告訴歐文,用不著這麼他的高尚。
我走到大街上,發現每個人都在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愛蜜利·巴頓說她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愛美·葛理菲。雜貨店老板娘津津樂道地告訴別人,她一直認爲葛理菲小眼裏有一種奇怪的眼神--
納許告訴我,他們早就懷疑愛美。從她家裏,又找出愛蜜利·巴頓那本書被割下的部分--藏在樓梯下的小櫃子裏,用一張舊壁紙包著。
“真是個好地方,”納許很欣賞地說:“誰也不知道傭人什麼時候會亂翻你的抽屜,可是除非要再多塞東西進去,誰也不會去動那些塞滿去年網球和舊壁紙的小櫃子。”
“這位女士好像對這個特別的地方很有興趣。”我說。
“是的,犯罪者的腦筋通常沒有太多的變化。說到那個死掉的女孩,我們還有一點事實可以作證。醫生診所裏少了一個大葯杵,我敢打賭,她就是被那玩意兒敲昏的。”
“可是恐怕不好攜帶吧。”我反對道。
“葛理菲小可不這麼想,她那天下午要去團契,順便要送花和青菜到紅十字會,所以隨身帶了個大籃子。”
“你沒找到串肉針?”
“沒有,也許永遠也找不到。那個可憐的惡魔或許瘋了,可是不會瘋到留下有血迹的串肉針,讓我們隨時可以找到證據,她只要洗幹淨,放回廚房抽屜就夠了。”
我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牧師家最後才聽到消息,老瑪波小顯然非常失望,她很熱心地跟我談起這件……
“這不是真的柏頓先生,我相信這不是真的。”
“恐怕千真萬確,你知道,他們一直束手等著,而且“眼”看見她打那封信。”
“對,對--他們也許看到了,‘這一點’我可以了解。”
“那些從書上割下來的部分,也在她家裏找出來了。”
瑪波小凝視著我,然後用低沈的聲音說:“但是那太可怕了--真是太邪惡了。”
凱索普太太走進來加入談話,問道:“怎麼回事?珍。”
瑪波無助地低聲說:“喔,愛的,喔,
愛的,我們該怎麼辦呢?”
“你在擔心什麼?珍。”
瑪波小說:“一定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可是我既老又無知,而且恐怕還很笨。”
我覺得有點尴尬,幸好凱索普太太把她朋友帶開了。
那天下午,我又見到了瑪波小,是在我回家的路上。
她站在村子盡頭靠近哥利特太太小屋的橋邊。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正在跟梅根談話。
我希望見到梅根,已經盼望了一整天了,于是加快了腳步。可是當我走到她們身邊時,梅根卻掉頭走開了。
我覺得很生氣,想要跟上去,但是瑪波小擋住我。
“我有話跟你說,”她說:“現在不要去追梅根,不會有什麼好的。”
我正要大聲回答進,她放開我的手,說:“那個女孩很有勇氣--非常有勇氣。”
我還是想去追梅根,但是瑪波小說:“現在不要去見她,我說的話不會錯,她必須保持勇氣。”
老太太的保證,仿佛給了我某種鼓勵,我似乎覺得她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有點怕,卻不知道怕什麼。
我沒有回家,在大街上漫無目的是逛著。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可惜我被那個可怕的亞坡畢上校逮著了,他像以往一樣問候我美麗的,然後又說:
“那個葛理菲的聽說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說她是匿名信的主使人,是不是?我根本不相信,可是大家都說是真的。”
我表示那是千真萬確的事。
“喔,喔--咱們的警方真是不弱,只要給他們時間,沒錯,只要給他們時間。這種匿名信的事真是可笑--老是那種又瘦又幹的老女人幹的好事--不過這個叫葛理菲的女人,牙齒雖然長了一點,長得倒並不太難看。話說回來,這個地方除了辛明頓家的那個女老師之外,也沒有幾個看起來順眼的女孩子。她倒值得看看,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人家替她做點小事,她都會很感激。”
“沒多久以前,我碰到她帶那兩個孩子出去野餐,兩個孩子在旁邊亂跑亂叫,她在編織,因爲線用完了,所以不大高興。我說:‘要不要我送你到林斯塔克?我剛好要到那邊辦點事,十分鍾就夠了,然後可以再送你回來。’她對離開孩子們有點不安,我說:‘不會有事的,誰會傷害他們呢?’于是她就搭我的便車去買毛線,後來又讓我送她回來。就只有這麼點小事,可是她一直向我道謝,真是個好女孩。”
就在那時候,我又第三次看到瑪波小,她正從警局走出來。
☆ ☆ ☆
一個人的恐怖到底是怎麼産生的呢?是怎麼形成的呢?恐怖冒出來之前,又躲藏在什麼地方呢?
就是那麼短的句子,聽過之後就一直忘不了:
“帶我走--這裏太可怕了--讓人覺得好邪惡……”
梅根爲什麼這麼說?她覺得什麼東西邪惡呢?
辛明頓太太的死,不可能有什麼讓梅根覺得邪惡的地方。
那麼,那孩子爲什麼覺得邪惡?爲什麼?爲什麼?
是不是因爲她覺得自己多少有點責任?
梅根?不可能!梅根不可能跟那些信有任何關系--那些既可笑又猥亵的信。
歐文·葛理菲在北方也碰到過這類案子--是個女學生……
葛瑞夫巡官說過什麼?
有關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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