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諜海 第8章上一小節]太太,卡爾,凡達·波朗斯卡——是三個人合力幹的。”
“是的。普林納太太正在緊要關頭走進來,一口咬定不要打電話報告警察局。你注意到這件事嗎?她當時立刻控製了整個局面。”
“原來,她仍然是你所挑中的m呀?”
“是的。你不也這麼想嗎?”
“大概是的。”唐密慢慢說。
“怎麼,唐密,你還有另外的想法嗎?”
“也許是一種不中用的想法。”
“告訴我。”
“不,還是不說好。我沒有根據,一點兒也沒有。但是,要是我的猜想不錯,我們所對付的不是m,而是n。”
他暗暗這樣想:
“布列其雷。我以爲他是沒問題的。怎麼不是?他是一種實在的人——簡直可以說是太實在了。其實,要打電話通知警察的就是他。是的,但是,他大概也知道孩子的母是不贊成的。他足有力量可以勸她接受相反的意見——”
由這裏,他又回想到那個至今尚未解答的,令人懊喪的問題:
“爲什麼要綁架白蒂?”
二
逍遙賓館的門外有一輛汽車,上面有警察局的字樣。
秋蓬一心一意在想心事,並不怎麼注意這個。她轉過門口的汽車道,走進前門,徑直上樓,到她自己的房裏。
走到門口,她看見一個個子高大的人,由窗口轉過身來,不覺大吃一驚,停住腳步。
“哎呀!”秋蓬說。“是雪拉嗎?”
那女孩子一直走到她面前。秋蓬現在看得更清楚了,一張悲劇型的,雪白的面孔上,她那雙眼睛顯得更亮了。
雪拉說:“你可回來了,我在等著你呢。”
“有什麼問題了?”
那女孩子的聲音很鎮靜,毫不露感情。她說:
“他們把卡爾逮捕了。”
“警察嗎?”
“是的。”
“哎呀!”秋蓬感覺到自己對于這種情勢難以應付。雪拉的聲音雖然很鎮定,可是這背後的玄虛,秋蓬是決不會看錯的。
不管他們倆是否同謀,反正這個女孩子對卡爾·德尼摩是一往情深的,秋蓬感覺到她的心如刀絞,對這不幸的年輕女子感到同情。
雪拉說:“我怎麼辦呢?”
這簡單的,可憐的問題害得秋蓬連忙退避,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無可奈何地說:
“啊,愛的。”
雪拉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像豎琴發出的哀調:
“他們把他帶走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又大聲說:
“我怎麼辦呢?我怎麼辦呢?”她跪在畔,痛哭起來。
秋蓬撫摩著她的褐發。不久,她用軟弱的聲音說:
“也許——也許不是真的。他們也許只是要管訓他。其實,你知道,他究竟是外人,而且是我們的敵人呀。”
“他們不是這麼說的。他們現在正在搜索他的房間。”
秋蓬慢慢說:
“這個——他們要是查不出什麼東西——”
“當然,他們什麼也搜不出。他們會找出什麼?”
“我不知道,我還以爲你會知道的。”
“我?”
她那受辱的、驚愕的的神氣,實在是千真萬確,絕對不會是假裝的。假若秋蓬曾經懷疑雪拉也參與其事的話,她這種懷疑,在這一刹那之間,都化爲烏有了。她現在認爲:那女孩子確實不知情,一直毫不知情。
秋蓬說:“假若他是無罪的話——”
雪拉打斷了她的話碴兒。
“那有什麼分別?警察會栽贓的。”
秋蓬嚴厲說:
“胡說,孩子,決不會有這樣的事。”
“英警察什麼都幹得出,這是我母
說的。”
“你的母也許會這麼說,但是,她錯了。相信我的話,決不會有這樣的事。”
雪拉帶著將信將疑的神氣,望著她一兩分鍾。
“好罷。你要這樣說的話,我就相信你。”
秋蓬覺得很不舒服。她突然說:
“雪拉,你太相信人了。你相信卡爾,也許是不智之舉。”
“你也和他作對嗎?我還以爲你喜歡他呢,他也這麼想。”
年輕人實在令人感動。他們會相信你真是喜歡他們。不過,的確如此,她喜歡卡爾,她確實是喜歡卡爾。
她有點兒渴望地說:
“雪拉,你聽我說。喜歡與否,與事實毫無關系。英和德
正在交戰。我們爲
效勞,有許多方式。其中一種就是搜集情報,在後方工作。這是一種勇敢的工作,因爲,要是失敗——那就——”她的話略有間斷。“完了。”
雪拉說:“你以爲卡爾——”
“也許會用這種方式報效他的家罷?這是一種可能
,對不對?”
“不,”雪拉說。
“你知道,他的任務可能就是以難民身份到英來,表面上露出好像是激烈的反對納粹
人,然後,偷偷的搜集情報。”
雪拉鎮定地說:
“這不會是真的。我知道卡爾是什麼樣的人,我可以了解他的理智與感情,他最喜歡研究科學,他喜歡工作,他最喜歡科學的真理和知識。他對英政府很感激,因爲英
政府讓他在這兒研究工作。有的時候,他聽到人家用殘酷的字眼兒來罵德
人,便想到自己是德
人,而感到非常難堪。但是,他始終是反對納粹
的,他反對納粹
人所代表的精神——自由的否定。”
秋蓬說:“他當然會這樣說的。”
雪拉用責備的眼光望著她。
“原來,你以爲他是間諜?”
“我以爲這是——”秋蓬猶豫地說:“一種可能。”
雪拉走到門口。
“原來如此。我真懊悔,不該來請你幫忙的。”
“可是,孩子,你以爲我能怎樣幫助你呢?”
“你認識的人多。你的兒子有的在陸軍,有的在海軍,他們認識有力量的人。這話我聽你說過好幾次。我以爲,也許你能請他們——幫幫忙。”
秋蓬想到那幾個虛構的人物:道格拉斯、雷蒙和西瑞爾。
“恐怕,”她說。“他們幫不了什麼忙。”
雪拉昂起頭來,激動地說:
“那麼,我們就沒有希望了。他們會把他帶走關在牢裏。將來有一天破曉時分,他們會讓他靠牆站著,將他槍決。就是這麼一個下場。”
她走了出去,隨我帶上房門。
“啊,該死,該死,該死的愛爾蘭人!”秋蓬一時百感交集,不禁憤憤地這樣說。“他們爲什麼會如此歪曲事實,害得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假若卡爾·德尼摩是間諜,那麼,要是槍斃他,實在是罪有應得。我必須堅持這種想法,不應該讓那個有愛爾蘭口音的女孩子迷住我的心竅,以爲這是一種英雄和殉難者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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