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白馬酒店第9章上一小節]可是——”
“我知道,奧斯本未必像他自己想像得那麼會認人,這顯然只是巧合。可是老遠麻煩你來告訴我,同一個地方也發生了一些事——是白馬什麼的吧?這個白馬到底是什麼東西?說來聽聽吧。”
“你不會相信的,”我先警告他:“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來,盡管說。”
我把跟塞莎·格雷談話的內容告訴他,他幾乎立刻口而出:
“真是胡說八道。”
“是呀,不是嗎?”
“當然是!你怎麼了?馬克。白公、靈媒、女巫,還有一個鄉下老
女,就把你弄得頭昏腦脹啦!瘋狂!瘋狂!真是瘋狂!”
“不錯,是很瘋狂。”我沈重地說。
“咦?別老是做應聲蟲,馬克,你的語氣就像你真的相信有那麼回事一樣,對不對?”
“我先問你一件事,她所說的每個人都有死的意願,到底有沒有科學根據?”
柯立根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說:
“我不是心理學家,坦白說,我覺得這些家夥多半都有點神經錯亂,他們太相信這種理論,又做得太過份了。不妨告訴你,警方一點都不喜歡那個每次找來替爲錢殺死無辜老太太的被告辨護的專門醫學證人。”
“你甯可相信你的腺理論?”
他微笑道:
“好了,好了,我也是個理論家,我承認。可是我的理論確實有事實根據——只是還有待我去發掘。至于這些什麼下意識的玩意,去他的吧!”
“你不相信?”
“我當然相信,可是那些家夥扯得太過份了。什麼‘死的願望’之類的,當然有點根據,可是未必有她們扯得那麼遠。”
“可是的確有這種可能。”我堅持道。
“你最好去買本心理學的書,好好看看。”
“塞莎·格雷說該知道的她全知道了。”
“塞莎·格雷!”他輕蔑地說:“一個古怪的鄉下老女,會懂什麼心理學?”
“她自己說她懂。”
“我說過,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我說:“要是有人發現什麼跟已知道理不符合的事,別人就會這麼說。鐵船?胡說八道!飛行器?胡說八道!——”
他打斷我的話。
“看來你完全相信這一套喽?”
“不,”我說:“我只想知道這種說法是不是有科學根據。”
柯立根輕哼一聲。
“科學根據個頭喔!”
“好了,我只是問問看。”
“過了不多久,你就會說她是那個有盒子的女人了。”
“什麼有盒子的女人?”
“喔,只是個故事,有些人就是什麼都相信。”
“你至少可以告訴我,那張名單進行得怎麼樣了吧?”
“那些孩子都工作得很認真,可是這種事需要不少時間。上面只有姓氏,名字和住址都沒有,很不容易追求。”
“我們不妨換個角度來看,我敢跟你打賭,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譬如一年到一年半之間——這張名單上的每個人都會死掉,我說得對不對?”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你說得對。”
“這就是他們的共同點——死。”
“對,可是事實上可能沒有這麼重大的意義,馬克,你知道英倫三島上每天有多少人死掉嗎?而且這張名單上有些姓氏普遍——所以這一點沒什麼用。”
“德拉芳丹,”我說:“瑪麗·德拉芳丹,這個姓氏很少見,對不對?據我所知,葬禮是上周二舉行的。”
他飛快看了我一眼。
“你怎麼知道?大概是從報上看來的吧。”
“是聽她一個朋友說的。”
“我可以告訴你,她的死沒什麼可疑之。事實上,警方已經調查過了,名單上死者的死全都沒有可疑的地方。要是其中有什麼‘意外死亡’,‘也許’還有點讓人懷疑,問題是,他們全都是自然死亡。肝炎、腦溢血、腦瘤、膽結石,還有一個小兒麻痹症——一點都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我點點頭。
“既不是意外,”我說:“也不是中毒,只是很自然地生病了,就像塞莎·格雷說的一樣。”
“你真的認爲那個女人能在幾裏以外,讓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人染上肺炎死掉?”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確實做到了,我覺得很不可思議,甯可認爲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有幾個奇怪的因素:有人偶然提到過‘白馬’——說是可以除掉自己厭惡的人;的確有個名叫‘白馬’的地方,而且住在裏面的女人自稱辦得到這種事。‘白馬’附近那兒住一個男人,被人肯定地指認是高曼神父遇害那晚跟在神父後面的人,而高曼神父遇害之前,被請到一個垂危女人的病邊,據說她還提到‘極大的邪惡’。巧合未免太多了,是不是?”
“那個人不可能是威納博,你不是說他已經癱瘓多年了嗎?”
“從醫學觀點來看,癱瘓不是不可能裝出來的吧?”
“當然不可能,不然四肢會萎縮的。”
“看來問題似乎是解決了。”我承認,又歎口氣說:“真可惜。要是有一個——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專門除掉人類的組織,威納博就很可能是帶頭的人。他屋裏那些東西要值很大一筆錢,他又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錢呢?”
我頓了頓,又說:“所有那些幹幹淨淨死在病上的人,是不是有人在他們死後可以得到好
呢?”
“有人死了,總有人多多少少可以得到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狀況。”
“不錯!”
“你大概知道,海吉斯—杜博女士留下大約五萬鎊,由一個侄兒繼承。侄兒住在加拿大,侄女結了婚,住在英格蘭北部,兩個人都用得上那筆錢。唐瑪西娜·塔克頓的父留下一大筆財富給她,要是她在二十一歲以前還沒結婚就死了,財富就由她後母繼承。她後母看起來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還有就是你的德拉芳丹太太——遺産留給一個表
——”
“喔,對,那個表呢?”
“跟她丈夫一起住在肯亞。”
“全都有最好的不在場證明。”我說。
柯立根生氣地瞪了我一眼。
“至于死掉的三個姓山德福的人,一個留下一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遺孀,很快就又再婚了,死者是羅馬天主教徒,不可能答應她離婚。有個叫席德尼·哈門華滋的家夥,得了腦溢血死掉,別人懷疑他的收入是靠勒索來的。有好幾個地位很高的人一定很高興他死了。”
“反正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死者都是‘舒適’的死,那柯立根呢?”
柯立根微微一笑。
“柯立根是個常見的姓氏,有很多死者都姓柯立根——可是沒有那個人的死特別值得懷疑的。”
“好了,下一個遇害者可能就是你,小心點喔。”
“我會小心的,可是別以爲那個女巫能讓我得十二指腸潰瘍或者西班牙型感冒就一命嗚呼!”
“聽我說,吉姆,我想調查一下塞莎·格雷這番話的可靠,你願不願意幫我忙?”
“不幫!我真不懂,像你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聰明人,居然會相信那一套胡說八道。”
我歎口氣說:
“你就不能換個形容詞嗎?我已經聽膩了。”
“廢話連篇,怎麼樣?”
“也差不多。”
“你真是頑固,對不對?馬克。”
“我覺得,”我說:“世界上總得有些頑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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