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泰文勒飛快驅動警車前往斯文裏。
我想起了喬瑟芬從槽室裏冒出來,裝腔作勢地說是“差不多發生第二件謀殺案的時候了”。那可憐的孩子不知道她自己可能就是“第二件謀殺案”的被害人。
我完全接受我父對我含蓄的指責。當然我應該早就注意一下喬瑟芬。盡管泰文勒和我都對誰毒害了老裏奧奈茲毫無線索,但是很可能喬瑟芬有。我所認爲的小孩子的胡言亂語和“炫耀”很可能不是那麼一回事。喬瑟芬,由于她最喜歡的窺探遊戲,可能知道一些她自己並不知道其價值的消息。
我想起了花園裏樹枝折斷的聲音。
我當時就微微感到危機的存在,便立即采取了行動,後來看來好象我的疑心是戲劇化的,是不真實的。相反的,我該早就了解,這是謀殺案,不管凶手是誰,他是冒著上絞臺之險,因此如果能保證他的安全的話,這個凶手會毫不考慮地故技重施。
也許瑪格達出自某種朦胧的母本能,知道喬瑟芬身
險境,而這可能觸發了她突然急著要把那孩子送去瑞士的想法。
我們抵達時,蘇菲亞出來迎接我們,她說,喬瑟芬已經被救護車送往市區綜合醫院。葛瑞醫生一有了x光的結果就會馬上通知她們。
“怎麼發生的?”泰文勒問道。
蘇菲亞帶路繞到屋子後頭,穿過一道門,進入一座廢棄的院子裏。院子的一個角落裏,有一扇門半掩著。
“那是當做洗間的房間,”蘇菲亞說明。“門的底部打了個貓洞,喬瑟芬經常腳站在貓洞上蕩來蕩去。”
我想起了我小時候攀住門蕩來蕩去的景象。
洗間小而有點
暗,裏頭有一些木箱子,一些舊橡皮
管,幾件遺棄的園藝工具和一些破舊的家具。一具大理石獅形門擋就在門口。
“那是從大門拿來的門擋,”蘇菲亞說明。“一定是把它平擺在門的上緣。”
泰文勒伸手到門的上緣。這是一道矮門,上緣離他頭部只有大約一英尺距離。
“一個笨把戲。”他說。
他實驗地把門蕩來蕩去,然後他俯身向那大理石門擋,不過並沒動手摸它。
“有沒有任何人動過它?”
“沒有,”蘇菲亞說。“我不讓任何人動它。”
“對,誰發現她的?”
“我。她一點鍾時沒進去吃午飯,蘭妮在喊她,她大約在那十五分鍾之前穿過廚房進人馬廄。蘭妮說,‘她一定又是在拍球或是在那扇門上蕩來蕩去。’我說我去找她。”
蘇菲亞停頓下來。
“你說,她有這樣玩的習慣?這一點有誰知道?”
蘇菲亞聳聳肩頭。
“差不多屋子裏每個人都知道,我想。”
“還有誰使用這洗間?園丁?”
蘇菲亞搖搖頭。
“幾乎沒有人進去過。”
“而且從屋子裏看不到這個院子。”泰文勒思量著。“任何人都可以從屋子裏溜過來,或是從前門出去,繞到這裏來投下這個陷講。不過這個陷講不太牢靠……”
他中斷下來,看著那扇門,輕輕地搖晃著。
“不牢靠。打中或錯過,機會各半,而且還比較可能打不中。不過她運氣不好,對她來說,是打中了。”
蘇菲亞顫抖起來。
他仔細看著那扇門。上面有各種凹痕。
“看來好象有人先實驗過……看看門擋會怎麼落下來……聲音不會傳到屋子裏去。”
“我們沒聽到聲音。我們不知道出了事,直到我過來發現她臉朝下躺著——四肢癱開。”蘇菲亞的聲音有點破裂。“她的頭發上有血。”
“那是她的圍巾?”泰文勤指著地上一條格子條紋毛織圍巾說。
“是的。”
他用那條圍巾小心翼翼地把那大理石門擋包起來。
“可能有指紋,”他說,不過聽他說來希望不大。“不過我倒認爲下手的人──小心謹慎。”他對我說:“你在看什麼?”
我正在看著一大堆廢棄物中的一張椅背已經破掉的廚房用的木頭椅,座墊上有些泥土屑。
“奇怪,”泰文勒說。“有人用沾著泥土的腳站在那張椅子上,這可爲什麼?”
他搖搖頭。
“你發現她時是幾點,裏奧奈茲小?”
“那時一定是一點過五分。”
“而蘭妮在那大約二十分鍾前看過她走出來。知不知道在那之前誰是最後一個在洗間裏的人?”
“我不知道。或許是喬瑟芬她自己。喬瑟芬今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後在蕩那扇門,我知道。”
泰文勒點點頭。
“這麼說,是有人在那之後到差十五分一點之間布下了陷阱。你說那塊大理石是你們用來當做大門門擋的?知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
蘇菲亞搖搖頭。
“大門一整天都沒開著,今天太冷了。”
“知不知道今天上午每個人的行蹤?”
“我出去散步。尤斯達士和喬瑟芬上課上到十二點半,這中間十點半時休息一次。爸爸,我想,整個上午都在書房裏。”
“令堂呢?”
“我散步回來時她剛走出她臥房──那時大約十二點過一刻,她睡得晚。
我們回到屋子裏,我跟隨蘇菲亞到書房去。菲力浦坐在他慣常坐的椅子上,一臉蒼白憔悴。瑪格達绻縮在他膝頭上飲泣著。蘇菲亞問道:
“他們還沒從醫院打電話過來?”
菲力浦搖搖頭。
瑪格達嗚咽著說:
“爲什麼他們不讓我跟她去?我的孩子──我可笑、難看的孩子。我經常說她是被妖精換來的醜小鴨,讓她那麼氣憤。我怎麼能那麼殘酷?而現在她就要死了。我知道她會死掉。”
“靜一靜,我愛的,”菲力浦說。“靜一靜。”
我感到我在這種家人之間的焦慮、悲恸場面裏沒有立身的余地。我悄悄地退出去,找到蘭妮,她正坐在廚房裏飲泣。
“這是對我的報應,查理先生,對我一直所想的那些刻薄的事情的報應。報應,真是報應。”
我沒試著去探尋她的意思。
“這屋子裏有邪氣。就是這樣,我不願意去想它或相信它,但是眼見爲信。有人殺害了主人,而同樣的這個人一定又想殺害喬瑟芬。”
“爲什麼他們想要殺害喬瑟芬?”
蘭妮把蒙在眼上的手帕移開一角。用精明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她是什麼樣子的,你知道得夠清楚的了,查理先生。她喜歡知道一些事情,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那樣。經常躲在餐桌下面,偷聽女仆談話,然後要脅她們,表示她自己很重要。你知道,她不受女主人的注意。她不象其他兩個那樣好看,她一直都是個平庸無奇的小家夥,女主人說她是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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