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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過客》10、修洛斯的女王

阿嘉莎·克莉絲蒂作品

  他們鑽出青年音樂節劇院,重新吸收夜晚清甜的空氣。草地上順溜過去是燈火通明的餐廳,更遠chu山坡下還有另一座,這兩座餐廳的價錢稍有不同,但都不算貴。麗蘭塔穿著全黑的天鵝絨夜禮服,史德福是白領結配上全套的禮服。

  “一群與衆不同的聽衆,”史德福·納宇小聲對他的女伴說,“大部分都是年輕人,他們怎麼負擔得起?”

  他們向山坡上的餐廳走去。

  “大概有津貼或獎學金的補助。”

  “用餐時間是一個鍾頭吧?”

  “是的,實際上是一小時又十五分鍾。”

  “這些聽衆,”史德福·納宇爵士說,“幾乎全都是真正愛好音樂的年輕人。”

  “大部分而已,這才是重要的,你該知道?”

  “你的所謂‘重要’是什麼意思?”

  “對于音樂的熱衷與愛好應該是天生的,等于是一ti的兩面。將暴力加以組織、運用和驅使的人,本身一定也是熱衷的。在砸碎東西、傷害人畜與毀滅現有的種種破壞活動中,他們獲得至高的狂喜。音樂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欣賞音樂要能無時無刻地享受到和諧與純美,這是假裝不了的。”

  “你懷疑那些演出的人?真不敢想象你有辦法把暴力與對音樂藝術的愛好聯想在一起。”

  “這種想法是很奇怪,可是,我覺得它們的情緒是一樣的盲目。哦!只希望這種情緒不要有所轉移,能夠專心的人,把那gu意志力用在什麼地方都是很可怕的。”

  “你是希望他們保持單純,像我們的胖朋友羅賓生先生一樣,讓喜愛音樂的繼續喜愛音樂,喜歡暴力的人玩弄他們的暴力,是不是?”

  “大概是吧?”她漫不經心地答道。

  “這兩天真是舒暢,雖然我並不十分了解年輕一輩的音樂--也許不夠現代化吧——但是,我發覺看看yi著服飾倒也挺有趣的。”

  “你是指舞臺的服裝設計?”

  “不,我是說聽衆。你和我是老古板的一對,都是正正式式的禮服,其他人則yi著隨便。除了觀察到這一點,我好像什麼都沒學到,更別說發現什麼秘密了。”

  “你千萬不可失去耐心,這是一個來頭不小的演出。固然是順應時代的chao流與青年音樂家的要求而舉辦的,但也許是有人在幕後大力支持的--”

  “可是會是誰呢?”

  “目前還不知道,可是我們就要發現的。”

  “多虧你那麼有信心。”

  他們進入餐廳用餐,食物非常好,但並不奢侈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裝飾。席間,有二位朋友很驚訝地看到史德福·納宇而過來打招呼,認識麗蘭塔的就更多了,大部分是德guo或奧guo人(史德福從口音中聽出來的),還有幾位美guo人,都是幾句大同小異的應酬話,由于休息的時間短,大家都言簡意赅的說過爲禮,史德福的晚餐才沒有被破壞。

  他們回到座位上去聽最後的兩段創作演出;一首是年輕作曲家蘇洛克諾夫的交響詩,曲名“喜樂的分解”;另一首是莊嚴肅穆的“勞工階級的三日”。

  大型的巴士把來賓分別接回音樂村中擁擠窄小但設備完善的旅舍。史德福道晚安時,麗蘭塔低聲對他說。“淩晨四點,准備行動。”然後就回到她的房間去了。

  翌日淩晨四點差三分,她准時的敲開史德福的房門。“車子已經備好了,走吧。”

  他們在山間一家小客棧中吃午飯,晴朗的天氣,使遠山近樹都異常的悅目,山風輕飄飄的掠過,令人想停下來躺在舒柔的草地上睡他一個大覺。

  偶而,史德福會自問,是什麼鬼迷了他的心竅而擔當這種模不著邊際的“任務”。他當然了解,身旁的女伴是其中因素之一。可是,他卻愈來愈不了解她。他看著她那一語不發的側面,不知此行的目的地何在?真正的理由爲何?太陽都將西沈了,他才開口:

  “我們要到哪裏去呢?我能問嗎?”

  “你當然能問。”

  “可是你不會回答的,是不是?”

  “我可以回答,也可以告訴你具ti的事情,可是你不會了解其中的意思。有什麼用呢?我原是希望你能到我們即將到達的地方,自行去發現某些答案;不要因爲我的解釋而給了你錯誤的前提,那樣的話,某些事給你的印象會更有意義,也更有力。”

  她總是有一大套道理,穿著guo外訂製的旅行用套裝,愈看愈神秘。

  “瑪麗安——”他略微疑問的啓口。

  “不,還不是時候。我的身分還是女伯爵。”

  “哦,尤其這兒是你的地盤。”

  “不全是,小的時候我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秋天是這兒最美的時候,我們常到修洛斯去。”

  “我們正朝那裏走去,是不是?”

  “到那裏去是那麼重要嗎?”

  “這是一趟探險的航程,不是嗎?”

  “不錯,可是並非地理上的,我們是要去找一個人。”

  “你的話使我覺得——”史德福擡頭看那膨脹得聳到天際的高山。“——我們好像要去拜訪山大王一樣。”

  “你是指某些教徒狂熱派的領袖,是不?他們用信仰把部下迷住,使他們甘心爲主上而死,這些教徒確知天堂正等著他們。這種被符咒迷住的人幾世紀以來就存在了。”

  “神聖的教徒?愛德蒙爵爺?”

  “爲什麼提起他?”

  “我見到他的那天晚上就有種感覺,他就像一個聖人,刻在十三世紀的教堂裏。”

  “我還想到另一件事,”她說,“新約裏——耶稣在最後的晚餐裏說:‘你們都是我的朋友與夥伴,可是你們當中有一個是叛徒。’很可能我們之間也有一個叛徒。”

  “可能嗎?”

  “幾乎是肯定的。這個人是我們熟悉而且深深信任的;可是他的夢想裏,沒有暴動也沒有殉教,而是碎小閃亮的銀塊,甚至醒來時,也感到它在手上的余溫。”

  “目的是金錢。”

  “應該說是野心。可是我們要怎樣才能認出一個叛徒?他總會tuo離群衆而出,他也有激動的時候,在緊要關頭變成一種記號,而他也會想去抓權,這就是他的標記。”她聳聳肩,回複到原來的談話。“真奇怪你竟會提到山大工的事。”

  “難道真有一個?”

  “不,大王是沒有,女王倒有一個,有一個很老的女人。”

  “她長得什麼樣子?”

  “你晚上見到她就知道了。”

  “住在高山上,對一個人的道德是不好的,尤其在山頂的城堡裏,俯著腳底下的世界,久而久之就會鄙視你的同胞,自以爲是最崇高、最偉大的人,所以會有很多人喜歡爬山而睥睨山谷中的其他人。”

  “晚上你說話可要小心,不能開這種玩笑,會激怒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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