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吉沃西督察在他的辦公室裏。時間是上午八點半。巴吉沃西督察身軀高大而魁偉,走起路來有一種沈重的正常的步態。在辦案時事態緊張時,他的呼吸非常沈重。警士約翰生在一旁聽候差遣。他是新來的,有一種羽毛未豐的神氣,是一個像一只小似的人。
辦公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了。督察以平常自以爲了不起的態度將電話筒拿起來。
“是的,這裏是貝星市場派出所,巴吉沃西督察。什麼?”
督察的態度稍稍改變了。就像他比約翰生大一樣,還有別的人比巴吉沃西督察更大。
““是的,爵爺,您說什麼?爵爺?我聽不大清楚。”
有一段長長的沈默。在這段時間之內,督察傾聽著。同時,他平常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好幾種表情。最後,他簡短地說一聲“爵爺”之後,將聽筒放下。
他轉過身來對著約翰生,似乎又變得了不起了。
“由爵爺那裏打來的——煙囪大廈的爵爺,有凶殺案。”
“凶殺案,”約翰生重複地說,相當注意。
“凶殺案,是的。”督察說,非常滿意。
“怎麼?這裏從來沒發生過凶殺案——我從來沒聽說過——除了唐穆·皮爾斯槍殺他的愛人以後。”
“而且那個,可以說,並不是凶殺案,而是由于酒醉而起的。”督察說,很蔑視的樣子。
“他並沒有因此而受絞刑,”約翰生表示同意,沮喪地說。
“但是,這一次是真的凶殺案,是不是?督察?”
“是的,約翰生。爵爺的一位客人,一個外人,讓人發現槍殺了。窗戶是敞開的,外面有腳印。”
“我覺得很遺憾,是個外人。”約翰生說,有些惋惜的樣子。
這樣一來這個凶殺案就顯得不真實了。外人,約翰生想,是很容易遭人槍殺的。
“爵爺很少這樣激動過。”督察接著說。“我們去找卡特萊大夫,立刻帶他同我一起去。我希望沒有人把那些腳印弄亂了。”
巴吉沃西仿佛上了七重天。一個凶殺案!在煙囪大廈!巴吉沃西督察主辦這個案子。警察有了線索。轟動全城的逮捕。
于是,上面所說的這位督察就會升級而聲名大震!
“那就是說,”巴吉沃西督察想。“如果倫敦警察廳刑事部不手的話。”
一想到這個,他一時感到有些掃興。在這個情況之下,他所顧慮的事似乎很可能發生。
他們在卡特萊大夫門口停下來。那位大夫比較上說還是一個年輕人,他表現出極感興趣。他的態度幾乎同約翰生絲毫不差。
“啊,天哪!”他叫道,“自從唐穆·皮爾斯那個時候到現在,我這裏還沒發生凶殺案。”
他們三個人統統坐上大夫那輛小汽車,很快就動身到煙囪大廈。他們路過當地的那家小客棧“快樂板球員”的時候,大夫注意到有一個人站在門口。
“一個生人。”他說。“長得很好看嘛,不知道他到這裏多久了。他在‘快樂板球員客棧’幹什麼?我根本沒在這一帶看見過這個人,他一定是昨天晚上到的。”
“他不是乘火車來的。”約翰生說。
約翰生的哥哥是當地火車站的紅帽子,所以對于來來去去的旅客了如指掌。
“昨天誰到這裏准備到煙囪大廈的?”督察問。
“愛琳侯爵小。他是乘四點半的車子來的,同行的有兩位男士,一個美
人,一個年輕的軍人——他們兩個人都沒帶貼身男仆。侯爵同一個外
人以及他的男仆乘五點四十的車到達,那個外
人可能就是遭人槍殺的那個人。愛佛斯雷太大乘同一班車到,瑞福太太乘七點計五的車來,另外一個長得像外
人的男士也是那班車到,那人完頭,鷹勾鼻。瑞福太太的女仆乘八點五十六分的車到。”
約翰生停下來,說得喘不過氣來。
“沒一個人住‘快樂板球員客棧’嗎?”
約翰生搖搖頭。
“那麼,他一定是乘汽車來的。”督察說。“約翰生,記下來,在我們回去的途中到‘快樂板球員客棧’去調查。我們要了解所有陌生人的情形。那個人皮膚曬得黑黑的,可能也是由外來的。”
督察非常機靈地點點頭,仿佛表示:他是那種頭腦極清醒的人,在任何情況之下,都不會讓人發現他在打誠地。
車子由煙囪大廈邪圓的大門經過。關于這個曆史上聞名的地方,可以在任何一本遊覽指南裏發現到詳盡的說明。這地方在英有曆史價值的古屋中名列第三。參觀券定價二十一先令。每星期四,經常有公共汽車由米德靈翰來,遊客可以參觀那些開放給公衆的部分。因爲有這一切的便利,要再在這裏說明煙囪大廈的情形,就會是畫蛇添足。
在門口,一個白發蒼蒼的男管家接待他們。此人的態度毫無瑕疵。
他的態度仿佛是表示:“我們大廈之內竟然發生命案,我們很不習慣。但是,人有朝夕禍福。讓我們以非常鎮定的態度來迎接這個災難吧。讓我們在一息尚存的時候只當它沒有什麼反常的事發生吧!”
那管家說:“爵爺在等候你們呢!請由這裏進。”
他領著他們來到一個很舒適的小房間,這是賈德漢爵士由另外那些豪華的地方退隱之,他報了他們的姓名。
“警察來了,爵爺,還有卡特萊大夫。”
賈德漢侯爵正在來回地踱著,顯然很激動。
“啊,督察,你終于來了。我很感謝,你好啊?卡特萊?
你是知道的,這是一件很即怕的事,一件最可怕的事。”
賈德漢侯爵瘋狂似地抓著他的頭發,直到變得怒發沖冠的樣子。這樣一來,比平常的樣子更不像是一位可以成爲上院議員的貴族了。
“屍在哪裏?”那位醫師問,完全是以簡單明了的方式。
賈德漢侯爵轉面對著他,仿佛這樣一個開門見山的問題反而使他安心了。
“在會議廳—一完全和剛發現一樣——我不許任何人動它,我以爲——晤——這是正確的理辦法。”
“很對,爵爺。”督察贊同地說。
他掏出一本懷中記事簿和一支鉛筆。
“那麼.是誰發現屍的?是爵爺嗎?”
“哎,不是的。”賈德漢侯爵說。“你總不會以爲我平常會在這麼早的時候就起吧,是不是?不是我發現的,是一個女仆發現的。她叫得很厲害,我想,我自己並沒聽到她的叫聲,後來他們來告訴我。于是,我自然起來到樓下來了——
這才發現屍首在那裏。”
“你認出屍首是你的客人嗎?”
“對啦,督察。”
“知道是什麼名字嗎?”
這個極簡單的問題似乎使爵爺很煩亂,他的嘴……
煙囪大廈的秘密第10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