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裏亞特談談當時正在大客廳裏,赫邱裏·波洛正在跟她談。他發現她躺在角落裏的一張椅子裏,他進門時她緊張地嚇了一跳。然後她躺回椅子裏,喃喃說道:
“噢,是你,波洛先生。”
“對不起,太太,打擾了你。”
“沒有,沒有。你並能夠沒有打擾到我,我只是在休息而已,我已經不年輕了。震驚——讓我難以承受。”
“我了解,”波洛說,“的確,我了解。”
小小的手上抓住一條手帕的福裏亞特太太,兩眼瞪著天花板,她以半哽咽的聲音說。
“想起來我就幾乎受不了,那可憐的女孩,那可憐、可憐的女孩——”
“我知道,”波洛說,“我知道。”
“那麼年輕,”福裏亞特太太說,“正在生命的開頭上。”他再度說,“想起來我就幾乎受不了。”
波洛好奇地看著她。他想,她似乎比下午稍早的時候老了差不多十歲,那時候的她,是在歡迎賓客的高雅的女主人。現在她的臉似乎憔悴了起來,皺紋一條條清晰地浮現出來。
“你昨天才跟我說過,太太,這是個非常邪惡的世界。”
“我那樣說過嗎?”福裏亞特太太顯得驚訝。“是真的……噢,是的,我政開始了解這是多麼的真實。”她接著又低聲說,“不過我從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再度好奇得看著她。
“那麼你原以爲會發生什麼事?什麼事?”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波洛堅持。
“可是你確實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事——不尋常的什麼事。”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波洛先生。我只是說想不到在這樣的遊園會裏,半途會出這種事。”
“史達斯夫人今天早上也說到邪惡的事。”
“海蒂說的?噢,不要跟我提到她——不要提到她,我不想想到她。”她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她說什麼——什麼邪惡的事?”
“她當時說到她堂兄。伊亭尼·狄索沙,她說他壞,說他是個壞人。她還說,她怕他。”
他仔細看著她,但是她僅不相信地搖搖頭。
“伊亭尼·狄索沙——他是誰?”
“當然,你當時沒在早餐桌上。我忘了,福裏亞特太太。史達斯夫人收到她這位自從她十五歲以來便一直沒見過的堂兄一封信。他告訴她說他打算今天來拜訪她,今天下午。”
“那麼他來了嗎?”
“來了,他大約四點半抵達。”
“當然——你是說從渡口小路上來的那個有點英俊、皮膚黑黑的年輕人?我當時還奇怪不知道他是誰。”
“是的,太太,那就是狄索沙先生。”
福裏亞特太太有力地說: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去理會海蒂所說的事。”她在波洛驚訝地看她時臉紅起來,然後繼續,“她像個小孩子——我是說,她用的字眼像小孩子——壞、好。沒有半好半壞的。我不會去注意她所告訴你的關于這位伊亭尼·狄索沙的話。”
波洛再度感到奇怪。他緩緩地說道:“你非常了解史達斯夫人,不是嗎?福裏亞特太太?”
“或許跟任何了解她的人一樣了解,甚至比她丈夫更了解她。”
“她真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太太?”
“多麼古怪的問題,波洛先生?”
“你知道,可不是嗎?太太,到都找不到史達斯夫人。”
她的回答再度令他感到驚訝,她沒有表示任何憂慮或驚愕。她說:
“這麼說她已經跑走了,是嗎?我明白。”
“在你看來好像是相當自然的事?”
“自然?噢,我不知道,海蒂有點不可思議。”
“你認爲她跑走是因爲她良心不安?”
“你這話怎麼說,波洛先生?”
“她堂兄今天下午談到她,他不經意提到她一向低能。我想你一定知道,太太,精神上低能的人向來行動都不可思議的。”
“你想說什麼,波洛先生?”
“這樣的人,如同你所說的,非常單純——就像小孩子一樣。在突如其來的憤怒之下,他們甚至可能殺人。”
福裏亞特太太怒氣突生地轉向他。
“海蒂從來就不像那樣!我不許你說這種話。她是一個溫順、熱心腸的女孩,即使她——頭腦有點單純。海蒂決不會殺害任何人。”
她面對他,呼吸緊促,仍然氣憤。
波洛懷疑,他非常懷疑。
這時,賀斯金警官闖了進來。
他歉然說:“我們一直在找你,太太。”
“你好,賀斯金。”福裏亞特太太恢複鎮定,重新當起“納瑟屋”的女主人。“什麼事?”
“督察要我問候你,他想跟你談幾句話——也就是說,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賀斯金急急地加上一句,像赫邱裏·波洛一樣注意到她受了驚。
“當然我覺得合適。”福裏亞特太太站起來,她隨著賀斯金走出去,禮貌站起來的波洛,再度坐下去,皺起眉頭,困惑地望著天花板。
督察在福裏亞特太太進門時站起來,警官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對不起打擾到你,福裏亞特太太,”布朗德說。“不過我想你認識這附近所有的人,我想你可能可以幫幫我們的忙。”
福裏亞特太太微微地一笑。“我想,”她說,“我是認識這附近的每一個人,你想知道些什麼,督察先生?”
“你認識塔克家吧?那一家人和那個女孩?”
“噢,認識,當然,他們一直都是這裏的佃戶。塔克太太是一個大家庭的老麼,她的大哥是我們的主園丁,她嫁給了阿夫瑞·塔克,一個農場工人——人笨笨的,不過很好。塔克太太有點像個潑婦,一個好的家庭主婦,你知道,而且屋子裏非常幹淨,不過從來不准塔克穿著鞋子走到超過洗滌臺的任何地方。那一類的事,她對孩子有點唠叨。他們現在大多成家而且有了工作,只有這可憐的孩子,瑪蓮,和其他三個較小的孩子留在家裏。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還在上學。”
“像你這麼了解這家人,福裏亞特太太,你能不能想出任何原因爲什麼瑪蓮今天會被人殺死?”
“我真的想不出來。這相當、相當叫人難以置信,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督察先生。沒有男朋友或什麼的,或者我不認爲有。反正我從沒有聽說過有。”
“那麼參與這項‘尋凶’比賽活動的人呢?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
“呃,奧利弗太太我以前從沒見過。她相當不像是我觀念中的犯罪小說作家。她對發生的事感到非常煩亂,可憐的人兒——這是那麼自然的事。”
“那麼其他來幫忙的人呢——比如說,華伯頓上尉?”
“我看不出他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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