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三色貓殺人音樂第三樂章:活潑的快板上一小節]琴,把它挾在下颚上,輕輕地滑動琴弓。小提琴似乎變成了她身的一部份,十分協調穩重。
“你想聽什麼曲子?”
“可以嗎?”
“只要跟決賽的選曲無關就可以。就拖它當作是今晚要演奏的曲子吧!”
“太好了。那麼……請設法演奏容易了解的。”
遲鈍如片山者,還是有欣賞優美音樂的感。他不知道曲名是什麼,不過曾經聽過。哀傷的旋律彌漫了整個空間。那不是琴弓摩擦琴弦所發出的聲音。好像是從小提琴──不,麻理身上送出的美妙音波産生的共鳴。她那白皙的長手指像被指板吸住似的來回移動,琴弓就如呼吸一般自然地上下滑落。
片山聽得入了神。不是入神,而是音樂重重包圍住他,滲入他的身裏面。
曲子在細膩的顫音中逐漸消失,余韻變成無形的漩渦在室內盤旋袅繞……
“美妙極了!”片山鼓掌贊美。麻理像在舞臺上似的鞠躬回禮。
“冠軍非你莫屬!”
麻理笑起來。“哪裏。這點雕蟲小技大家都做得到。”她紅著臉,卻很興奮地說:“不過,爲一個人單獨演奏真是美妙。這是我的第一次經曆!”
“爲一個人?”
“嗯。爲一個特定的人。因爲你在聽,我才演奏得這麼好。”
“那真榮幸。”片山微笑。但他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因爲麻理放下小提琴和弓,向他走過來。
不祥的預感生起,片山的腦子亮起預告緊急事態的紅燈。以前也有女向他靠近時的類似情形發生。
雖然無法估計她的步伐是時速幾公裏,不過前進的速度和眼神,卻與以前遇過的女有奇異的共通之
。如果研究之後向學術界發表,也許會引起轟動。
若在平日,片山必然一直後退。可是這次不行。因他坐在椅子上,椅背擋住他的去路。現在又來不及拆椅背了。
正當驚慌失措時,終于發生相撞事件。麻理彎下腰身,在他的上
吻起來。
片山覺得快要暈倒了。麻理上前擁抱他。如果他也回抱麻理就沒事了,他卻任由對方壓下來,于是椅子傾斜,俄頃之間,兩人一同剛在地上。
當然,地板上鋪著柔軟的厚地氈,他們沒有受傷。
站起來後,他們面對面相望。麻理噗嗤一聲笑起來。
“對不起!”
“不,我無所謂。大家都太緊張了!”片山松一口氣。
“不是的。”麻理毅然說道:“不要把我和長谷小混爲一談。其實,打從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愛上了你。”
片山想:假如晴美在場,一定對他另眼相看!
“我快三十歲了,是個微不足道的刑警,分不清二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的差別。在你這樣的音樂家眼中看來,我是個難以置信的非音樂的音盲啊!”
這一番話有點條理不通。不過,男女之間的關系大致如此。片山曾經失戀好幾次,他有自知之明。
“我又不是要你跟我結婚!”麻理在邊坐下。片山有了教訓,這次站得挺直。“如果我說要結婚,
會殺了我!不,說不定先殺你!”
“你還年輕,還有更多機會讓你展示才華!”
“我……第一次談戀愛。”麻理的視線投向地面。“以前我連交男朋友的時間也沒有。每天的時間全爲小提琴分配,除了練琴還是練琴……”
“今後,你會有無數的機會談戀愛!”片山誠懇地說。
麻理停頓片刻,說道:“我跟史坦威先生學過琴。這次的比賽就是用他的名字主辦的。他是個偉大的音樂家,格魁梧,人品大方。聽過我的演奏之後,他說:‘你大概沒有談過戀愛’。又說:‘沒有戀愛過的人,演奏不出小提琴真正的聲音。它不會如歌如泣……’”
“我能幫上一點忙就好了。”片山微笑著說。
“你的人真好。陪我睡覺好不好?”
片山嚇得跳起來。“怎麼可以?其實……我並不是討厭女人,你的魅力也是……不過,這是兩回事!”
“原來你很保守呢!”
“對。所以時常爲我打氣!”
“你是說晴美小?你有那麼漂亮的
,挑女人的眼光當然嚴格了。”
“不敢當。”片山說。這時,口袋又哔哔響了。
“啊,我的電話。那麼失陪了……”
“今晚的事交給我吧!”
“一切拜托了。”片山走出麻理的房間時,不住喘氣。
“哥哥!”是晴美打來的電話。她把事情梗概講了一遍。
“他們說不是謀殺案,根本不想調查。氣死我了!”憤憤不平的唠叨一頓才說:“你那邊沒發生命案嗎?”
“不要亂講不吉利的話!”
“有沒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呀,沒有哇。就跟平常一樣!”
“跟平常一樣?”
“是的,我又要失戀了!”
“你在胡說什麼呀!”
“沒什麼……等一等!”片山豎起耳朵。他聽到咚咚聲。“好像有事發生了。待會我再打給你。”
挂斷電話後,片山沖出走廊。其他房門也打開了。
“那是什麼聲音?”長谷和美問。
“大久保先生的房間傳出來的!”麻理說。她這麼一喊,大家才發現只有大久保的房間緊閉著。
片山沖過去開門。房裏亂七八糟。書桌翻倒了,錄音機摔在牆邊,樂譜架也倒下來,樂譜掉得滿地都是。
然後,連小提琴也被殘忍地摔個稀爛。
唯獨不見大久保的人影。
“大久保君!”片山高聲喊。只有在浴室裏。他急忙過去把門打開。
大久保回過頭來。披頭散發的,眼睛睜得老大,惘惘然地望著片山。
“大久保君,你沒事吧!不能這樣!”
片山狂喊。因爲大久保的右手握住一把銀的剃刀,刀刃對正左手腕。
“交給我!”片山伸手過去。剃刀揮動,立刻鮮血迸流,滴在磁磚地上。
“傻瓜!你想幹什麼??”片山捉住大久保握剃刀的手。接著,古田和丸山相繼沖進浴室。片山一面設法摔掉剃刀,一面喊道:
“替他止血!綁住他的手臂!”
孔武有力的丸山製服了掙紮的大久保,古田用毛巾紮緊他的上段胳膊。
大久保突然暈過去,全身癱瘓下來。片山正在奮力跟他的右手格鬥,因此失去重心,往前撲倒。他來不及驚叫,已經一頭栽進盛滿的浴缸裏。
2
救傷車的警笛聲去遠了。片山渾身淋淋地站在門口目送它離去,然後打個老大的噴嚏,急忙回到房裏。
全在客廳裏集合,唯獨缺了植田真知子。大家都不說話,沈默地承受著沈重的空氣。
“刑警先生,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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