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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怪》 11、拘捕

程小青作品

  許墨傭這幾句話,確含著絕大的力量。我心中雖在暗暗詫異:“凶手已查明了?—一竟被你查明了?”但我這懷疑的問句,卻不敢在面上表露出來。我自然停住了腳步,聽他的下文。許墨傭搖搖擺擺地走進書室裏去。那梁壽康和裘海feng一聽這話,也抛殲了正事,走到廂房裏來聽他的報告。

  梁壽康搶著問道:“當真查著了嗎?誰是凶手?誰是凶手?”

  許墨傭卷了卷他的短須,顯露出一種得意洋洋的神氣,好像一個打勝仗的將士在歡迎聲中凱旋回來的樣子。

  他拖長了聲音,答道:“話長哩!你們別亂吵。這凶手是一個少年男子,年紀約在二十六七,身材很短,大概不到五尺,身ti胖胖的,臉兒圓圓的,皮se略帶黝黑,兩頰上都有酒渦。他身上穿一件白雲紗長衫,頭上的頭發

  梁壽康急不待緩似地問道。“這凶手在哪裏?這凶手在哪裏?”

  襄海feng也附著道:“署長,你已把那人捉住了沒有?”

  許墨傭發一種輕描淡寫的語聲,答道:“捉還沒有捉住。不過有了這樣的消息,要捉住他,也並不費力。剛才我已通告了總署,以便按圖索級向四面兜捕。我預料不出兩天,包管把他捕到歸案。’”

  梁壽康忽變了聲lang,說道:“唉,原來你還只得到了一種消息!

  這句話分明掃了許署長的興——在許署長意中,也許要把這樣的語調,認爲傷失他的尊嚴。他的臉兒果真沈下了,他的語聲也帶著冷澀的意味。

  他橫跟著壽康,答道:“就是這個消息也不容易啊。假使和你易地而chu——”

  我爲節省時間起見,便從中給他解圍。

  “署長,你也值得和這個不懂人事的孩子鬧意見?你能深得這個凶手的模樣,委實不能不佩服你的辦事敏捷。訪問這消息你從哪方面得到的?現在還有守秘的必要嗎?”

  許墨傭的本意,說不定仍抱著守秘態度,但因著我給了他一個落篷的機會,似乎再不好意思堅拒。

  他微笑道:“此刻已用不到守秘了。這消息我從銀行方面得到的。我還有一個消息,說出來也許要使你吃驚!他的眼光忽在海feng和壽康二人的臉上打了一個旋兒。他又繼續道:“今天早晨九點零五分鍾,你叔父名下的存款,提去了一萬五千元現款。

  海feng果真很吃驚的樣子,忙問道:“當真嗎?你不要誤會吧?我叔父哪裏會有這許多現款?他昨夜qin口對我說過,現款不多,所以我的留學款子還沒有籌集,怎麼會有這一回事?

  許墨傭淡淡地答道:“信不信由你。我所著重的,在乎那個凶手。這凶手膽子真大。他分明一等到銀行開始辦公,立即進去提款。現在回想,可惜我剛才在這裏多耽擱了一會,否則他也許早已在我的掌握中了。

  他的眼光向我輕輕一瞟。我記得他先前曾提議要走,霍桑留阻過他,此刻他言中有骨,分明在抱怨我們。

  我卻假作不知地問道:“我真佩服你。你怎麼會想到這一條線路?

  他又得到了賣弄的機會,便道:“這是我從觀察而來的。我們都瞧見死者臥室中的寫字桌上,有一支筆擱在硯上,那本支票簿卻在書桌抽屜中。這書桌抽屜並不曾鎖,並且除了支票簿以外,並無其他重價東西。這可見那支票是暫時放在抽屜中的,又因著那筆硯的證明,又可見最近曾經用過。

  他頓了一頓,目光盯在我的臉上。仿佛一個演說家自以爲他的議論已到精彩之chu,便放意停頓一下,以便接受聽衆們的彩聲。我索xing送他上路,讓他暫時開一開懷,以便他吐露真情。

  我說道:“署長,你這樣的觀察和推想功夫,委實值得記錄下來,當做警探們的參考資料。但你怎麼又會聯想到這支票會落到凶手的手裏去呢?

  許墨傭道:“這也很容易明白的。據我料想,當發案以前,那被害人爲了某種用途,正在寫那張一萬五千元的支票。他剛才寫好,擱下了筆,又撕下了支票,把簿子放進了抽屜,忽聽得中間裏有什麼聲響。他走出去礁時,便遭那凶入的毒手。那凶手行凶以後,也許在房門口探望一下,發現了書桌上的支票,便順手帶了出去。那不是很自然的嗎?”

  我道:“這個人怎樣進來的?”

  這問句不再是灌迷湯了,分明了揭著了他的創痕。他的滿面春風的睑兒,自然也不能不減少了些se彩。

  “這個不成問題。或許是有人從裏面接應,或許那人在未闩門以前,溜進來藏在什麼地方,等到夜深人靜時動手。總而言之,只要那人捕到,進來的問題,不怕他不供說明白。現在我特地到這裏來問問,這樣圓臉矮胖子的少年,你nl是否相識?”

  裘海feng搖頭不答,梁壽康也同樣否認。

  壽康道:““我常在這裏出進的,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物。”

  許墨傭點頭道:“如此,我們在偵查上比較要費些力了。”他又旋轉來瞧著我說話,“包先生,你還有一種任務。我希望你通知貴知友,他如果不怕領,歡喜在這件事上盡力,那麼,最好依照我的發現,就在這一條圓臉胖子的線路上進行,免得他勞而無功。”

  我聽到這裏,實在再忍耐不住。他這樣自吹自擂,簡直不把霍桑放在眼裏,此刻霍桑不在,他簡直是當面譏笑我了。我覺得他所探得的事,已盡在于此,也不過是些空洞的消息。我不如反chun奚落他一番,免得他迷了心竅。可是這時候已用不到我qin自辯難,我的悶氣也同樣得到了發泄的機會。

  我忽見霍桑從客堂裏的白布孝慢後面轉身而出,踏進天井裏來。他的左臂的腋下,夾著一個新聞紙的紙包。他跨進廂房門口的時候,右手執著他的草帽,像扇子般的揮著,臉上帶著笑容,婉聲向許墨傭招呼。

  他道:“署長,你覺肯勞駕通知,承情得很。我應得向你道賀。你不是已把凶手捉住了嗎?”他且說且走進廂房裏來,把紙包放在書桌面上,又摸出白巾來mei汗。

  我暗暗地歡喜,我剛才真像孤軍被攻,取援無路。此刻忽而飛將軍自天而降,危急的陣線上加入了一支生力軍。因爲我瞧霍桑的態度,鎮靜而安閑,分明他對于這案子的把握,並不遜于這位誇大的警官。果然,許墨傭趾高氣揚的神氣,已無形中打了個折扣。他答話時的聲調,也不敢提得怎樣高了。

  他向霍桑道:“凶手還沒有捉住,但這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霍桑點頭道:“是的,我也深信是遲早問題。但這個‘遲’字,不知道有限度沒有?

  許墨傭的傲態完全改變了。他低倒了頭,緊漫著雙眉,他的高挺的軀幹,仿佛也頓時矮縮了些。

  “這個難說。也許三天兩天,也許四天五天——-”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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