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青春之火第一章 聽覺的比賽上一小節]霍桑止住伊道:“唔。我要請問一句。你婆婆說你們夫婦倆不睦,這話可實在?”
“話是實在的。我和有剛的感情果然不大好,口角的事也是時常有的。”
“爲什麼緣故才這樣?、”
“我們倆的婚姻原是先父作主的。他叫顔玉。兩位可曾聽得過?”
霍桑思索似地不即作答。我便點頭口:
“可就是前清做過山東巡撫的顔玉?”
“正是。他老人家非常守舊,婚姻的事絕對不許兒女們自己作主,有剛的嗣父叫張世勳,是做軍裝買辦的,跟我的三舅舅相識。三舅舅做的媒,說有剛怎麼好怎麼好,才配成了這對怨偶。其實有剛是個纨绔兒,平素歡喜冶遊,喝酒賭博,什麼都幹,結婚以後,仍舊不改他的尋花問柳的故態。有時我勸他幾句,他不但不聽,還要白眼相加,往往就因此爭吵。你想象這個樣子,我們怎麼會得和睦?”
霍桑沈吟了一下,問道:“昨天你爲著什麼事回家?”
“也因爲經過了一場口角,我才負氣回去。”
“爲什麼事口角的?”
顔撷英又低垂了頭,期期地說;“我因爲他時常不回家,也就不時往我家去小住。他卻說我不該如此,說話中還帶著侮辱的話。我耐不住,就和他鬥起口來。”
霍桑低著頭在地席上凝視了一回,接著略略擡起些目光,似乎向那婦人偷倪了一眼,隨即立起身來。
他說:“張夫人,你先回去。我們倆隨後就到。”
張顔氏向我們倆瞧一瞧,又低下了頭,默然不答。伊的眼光中似乎表示心中有什麼怕懼,一個人不敢回去。
霍桑又說:“張夫人,請放心回去。我們查驗之後,事情總可以有分曉,決沒人敢任意難爲你。”
顔撷英又把那一方刺花的白絲巾在嘴辱上按了一按,才點頭起立。
伊膽怯地說:“那麼請先生們立刻就來。”
霍桑答應了,便送伊出去。一會他就回進來。
他說:“包朗,據我料想,這決不是一件平常的事。你的日記中大概又可以多記一件奇案了。”
“真的?”我想起了方才的疑團,“霍桑,你方才所預料的,伊一夜沒睡,和伊所報告的是一件凶案,果然已經證實了。但你究憑著什麼根據,我還沒有明白。”
“這是很明顯的。我已經說過,我的根據,就在蘇所說的那一句答話:‘在的,可是他們還沒起來哩。’你試從這一句答語上推想那顔氏的問句,諒來就是:‘霍先生和包先生可在家裏嗎?’這樣的問句,若在日間,本來是很平常的,但在這破曉時分,不問我們起來不起來,只問我們在家不在家,可見伊的腦中實在沒有一個‘睡’字。因著伊一夜沒有睡,好像在日間一樣,慌忙中便照著伊的主觀,發出那突兀的問句。因此我就推想到伊一夜沒有睡了。”
我點點頭。理由果真不錯,足見霍桑的推理能力的確入微。
我又問道:“你怎麼又知道伊來請托的是一件凶案?”
“那就是根據第一層來的,更容易明白。你想伊是個女子,一夜沒睡,此刻又自到我們這裏來,顯見是一件利害關切的重大案子。盜案或失蹤果然也重要,但到底不及命案的嚴重。這是一層理由。還有一層,盜案或失蹤案,發覺的時間大概總在人家早晨起身以後。這一案既在昨夜夜間發生,卻捱到這時候才來找尋我們。那定是因著黑夜中,女子爲恐怖心所勝,不敢出門,所以直到天亮了才來報案。這又分明是一件足以使人發生恐怖的殺人案子。若是盜竊或別的案子,或是果真在半夜發覺,那就情形不同,也許要連夜告發,不會等到天明了。”
我聽了這一番解釋,不覺暗暗歎服。霍桑的理論是有實際根據的,不過根據的取得,就憑著他的特別敏銳的頭腦,不是一般沒訓練的人所能望項背的。
霍桑接著說:“我已叫蘇快預備早餐。你也快些准備。我們一同往張家去。”
《青春之火》第一章 聽覺的比賽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 第二章 案情”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