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七夜怪談第8節上一小節]今天晚上有一大堆稿子要趕出來,明天……”
吉野說到這裏便停住了,因爲再說下去就像是有意施恩于人似的,何況他一向扮演一個很有男子氣概的人。
“這些事就請你多費心了,你也知道我的‘死亡期限’就在後天啊!”
事到如今,淺川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默默地等著吉野回答。
“唉!你總是這樣……真拿你沒辦法,我知道了。我盡可能今天晚上想辦法,但是我不敢跟你打包票哦!”
“謝謝,我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
淺川低頭致意,正要放下話筒之際──“喂,等一下啦!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問。”
“什麼事?”
“你看過的那卷錄像帶和山村貞子到底有什麼關系?”
淺川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你就說來聽聽嘛!”
“那些影像不是攝影機拍攝下來的……而是由山村貞子的眼睛看到的影像,和她腦中的片斷影像組合而成。”
“啊?”
吉野頓時說不出話來。
“你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吧!”
“你是說……就像用超能力寫字那一類事情?”
“用超能力寫字來形容還不是很貼切,因爲她是利用超能力將意念投射在電視上,應該叫‘念照’吧!”
“念照”和“捏造”有諧音之妙,吉野不禁感到好笑。
淺川能理解吉野那忍不住想笑的心情,因此他默默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爽朗笑聲。
晚上九點四十分,吉野在四谷三丁目下了丸內線地下鐵,從月臺爬上樓梯的途中,他的帽子幾乎被強風吹跑。
他用雙手壓住帽子,環視四周,結果他要尋找的消防署就在角落,不需一分鍾就到達目的地了。
“飛翔劇團”的招牌旁邊有一道通往地下的樓梯,一群年輕男女提高嗓子念臺詞、唱歌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吉野每踩下一步,鐵製樓梯就發出咚咚的聲音。
(如果這個劇團的資深演員對山村貞子沒有印象的話,所有線索可能就此中斷,一個超能力者的半生也將被埋沒在黑暗中……)
“飛翔劇團”創立于一九五七年,而山村貞子是在一九六五年入團的。當初創立這個劇團的成員一直到現在仍留在團內的共有四人,包括身爲劇團代表,同時又是作家兼演員的內村在內。
吉野將名片遞給一個站在練習場入口的年輕練習生,請他幫忙叫內村出來。
“老師,m報社的人想見您。”
練習生以演員特有的響亮聲音,呼叫坐在牆邊看大家排演的內村。
內村驚訝地回過頭,得知來者是報社的采訪人員之後,立刻露出切的笑容走向吉野。
內村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忖度對方是否來采訪一個星期後就要公演的排練情形。
先前m報社從來沒有特別看重“飛翔劇團”,因此內村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巴結對方。然而當他知道吉野的真正來意之後,馬上就失去興致,露出一副沒空招待的嘴臉。
內村環視排練場一周,視線落在一個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五十幾歲的小個子男演員身上,然後以尖銳的聲音叫道:“阿真!”
吉野聽到內村像女士般尖細的聲音,又見他纖細、修長的手腳,不禁感到心頭發麻,他覺得這個男人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異類”。
“阿真,你不是第二幕之後才上場嗎?既然如此,你就幫我把山村貞子的事情說給這位先生聽吧!你還記得那個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的女人吧!”
吉野曾經在電視放映的西片中聽過這個被稱爲“阿真”的男演員的聲音。有馬真在配音界比舞臺上活躍多了,他也是“飛翔劇團”僅存的創始成員之一。
“山村貞子?”
有馬真把手放在半禿的額頭上,慢慢回想二十五年前的點點滴滴。
“啊!那個山村貞子啊……”
“既然你想起來了,我現在正忙,你就把客人帶到我二樓的房間去談吧!”
內村輕輕點一下頭,便走向其它演員們;在他回到原先的座位之前,再度露出原先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有馬真打開社長室的房門,指向鋪著皮面的沙發說:“請坐。風雨中還跑到這邊來,真是辛苦您了。”
有馬真的臉上泛著紅光,眼底浮現一絲切的笑意。
(剛才那個內村一看就知道是會在言談之間探測對方心意的人,而有馬其則不會對人有所隱瞞,是人家問什麼就答什麼的老實人。)
“在您忙碌的時候還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
吉野一邊落座,一邊拿出筆記,只見他右手握筆,擺出采訪時的一貫姿勢。
“想不到還會聽到山村貞子這個名字,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有馬真想起自己的青春年代,當時他離商業劇團,與志同道合的夥伴們創立新劇團,那時的年輕活力讓他緬懷不已。
“剛才有馬先生想起她的名字時,曾說:‘那個山村貞子啊……’請問你說的‘那個’是什麼意思?”
“那個孩子是在什麼時候進入劇團呢?嗯……大概是劇團成立之後幾年吧!在劇團的鼎盛時期,每年都有人想入團……山村貞子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怎麼個奇怪法呢?”
“這個嘛……”
有馬真將手抵住下巴思索著。
“她有特別顯眼的特征嗎?”
“不,她外形就和一般女孩子沒兩樣,只是身高高一點而已,人倒是滿和氣的,但她總是將自己孤立起來。”
“孤立?”
“嗯。一般說來,剛入團的練習生彼此之間的感情都不錯,可是那個孩子卻從不主動加入同伴之間。”
任何一個團中都會有
格特異的人存在,實在很難就這一點去斷言山村貞子與衆不同。
“你可以想到什麼詞彙來形容她嗎?”
“這個嘛……大概是‘陽怪氣’吧!”
(有馬真毫不猶豫地用了“陽怪氣”這個字眼,而剛才內村也用“那個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的女人”來形容山村貞子……)
一個才十八歲、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竟然被批評得如此不堪,吉野不禁同情起山村貞子。
“你認爲她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是從什麼地方散發出來的?”
(仔細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一個二十五年前只在劇團待過一年的練習生,爲什麼會讓人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呢?
那時候一定曾發生過什麼事,才會讓有馬喜將“山村貞子”這個名字留在記憶中。
)
“我想起來了,就是在這個房間裏。”
有馬真環視著社長室,當時的記憶頓時在腦中複蘇了。
“劇團剛成立時,這個房間就是劇團的排練場,只不過當時的空間比現在窄多了。
當時那邊有個櫥櫃,這裏放著一個鑲著毛玻璃的屏風……還有,現在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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