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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壺

張宇作品

  你信不信,人與人之間要講緣,人與物、物與物之間,也有一定的因果緣理在內。

  緣不一定是美事,緣有時會帶來意料不到的惡果,我們一般稱之爲孽緣。

  蕭瑞華從來都不講究緣分這回事的,也難怪,他才十六歲,便被父母送到英guo去念 書,一去十年,回港時已經廿六歲了,青少年時期就放了洋,對于中guo許多世俗及傳統 的事,都不得而知了。

  不過,人在外邊,有時難免會受外邊人的白眼,所以蕭瑞華念的雖是洋人的書,回 來之後,反而對自己中guo的文化及傳統,十分渴求。

  公余他跑到大學的校外課程部,修訂中guo文學,兩年下來,成績斐然。

  蕭瑞華的一個好朋友馬中浩,家裏三代都做古玩買賣生意的。

  童年時,蕭瑞華到馬家店鋪找馬中浩玩耍時,根本就沒有留意到他們店裏那些破瓷 爛銅,可是現在他對于宋朝的影青、漢代的古玉、王莽時代的銅錢,都有深深的愛好。

  至于馬中浩,克紹箕裘,早就繼承了家族的古玩店,成爲荷裏活道一帶最年輕、眼 光獨到的古董買賣商人。

  蕭瑞華閑著無事,就愛到馬家的古玩店流連,不一定買什麼東西,卻喜歡與馬中浩 地北天南,指到看他店裏的各種東西,或鑒賞,或是研究一番。

  好象這天,是個下雨天,荷裏活道一帶的行人也少了。蕭瑞華來到馬家店,正好一 個客人也沒有,于是他更可以放心的跟馬中浩聊天了。

  “最近有些什麼新貨?拿些給我開開眼界。”

  “前陣子,人家自大陸帶出來的一塊古玉,你也看過了,是戰guo時代的東西,不是 已經給你要去了嗎?”馬中浩道。

  “我是指其它,有沒有什麼好的青花?就算是自己買不起,開開眼界也好!”

  “青花就沒有了,瓷枕倒有一個,但你上次不是說不喜歡。總覺得瓷枕很邪門,像 死人枕的那種外型?不看也罷了!”馬中浩道。

  “你不是開玩笑吧?這麼大間的古玩店,竟然說沒有東西給我看?”

  “你逼我有什麼用?你老兄三日來一次,五日來一趟,小號有什麼珍藏,老早給你 看得清清楚楚了,你還要看什麼?”馬中浩歎息著,不過,突然之間,他頓了頓,又道: “咦?說不定這件東西你沒有看過。”

  “什麼?快拿來開開眼界。”蕭瑞華大喜。

  只見馬中浩自他的辦公桌的抽屜中拿了個丁方三吋左右的錦盒來,打開了,就拿了 個半透明的東西擱在桌面。

  蕭瑞華望了那東西一眼,一時間竟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像玻璃一樣透明,而且是雕成鼻煙壺的形狀,然而,最奇怪的地方,卻是那 玻璃鼻煙壺中充滿了碎發。

  “這不是鼻煙壺嗎?是誰這樣殺風景,要它來放碎發?”蕭瑞華好奇的問道:“你 不整理整理一下,怎麼賣出去?”

  “你真是孤陋寡聞!”馬中浩冷笑道:“誰個把碎發放在壺中,幸虧你只是對我說, 要不,簡直要笑死人了,這種物料叫發晶,是shui晶一個家族的石頭,由于它在透明的石 裏有這種頭發碎一樣的物質,所以就叫做發晶。”

  “什麼?那些不是放下去的頭發?”蕭瑞華萬分驚訝,抓起那只鼻煙壺再看,果然, 他用力的搖,壺中所見的碎發,根本沒有半點移動。

  “看來,果然真的不會動,不是放進的。”他只有承認馬中浩的話沒有說錯。

  “當然不會動,它本來就在石中。”馬中浩說,“shui晶是天然的石頭,由于是晶瑩 透明,所以很得人喜愛,而發晶就更難得了,誰會想到,透明的石頭裏,還會有這麼古 怪雜質存在,所以這個更難得呢!”

  “你說,這種發晶身價更貴?”

  “對呀!我騙你做什麼?難得嘛!物以罕爲貴。怎麼樣?要不要?我也是很難才收 購回來的,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老朋友,如果你要,留下給你,來價讓給你!”

  蕭瑞華把那發晶鼻煙壺端起來,再看幾眼,不知怎地,但覺得這件發晶,chuchu透看 一gu詭異之氣,他甚至連碰它一下的興趣也沒有。

  “不!謝了!十足十就像壺裏放著人發。我才不要這樣恐怖的東西。”

  馬中浩瞪他一眼,道:“說你不識貨就不識貨,你根本不曉得這東西多難得,不過, 你老兄不要更妙。”

  “爲什麼?”

  “當然呀!如果你要,以咱們倆的交情,我只能以成本價賣給你,但若我賣出去給 外邊人,起碼有利潤可圖。”

  “你這厮,簡直財迷心竅。像那麼難看的東西,會有人肯要?”

  “不跟你說,總言之,我不愁沒有買主。”

  蕭瑞華忍不住又多望了那個發晶鼻煙壺一眼,然後就問:“你敢肯定,那不是頭 發?”

  馬中浩搖搖頭,笑道:“畢竟是念洋書大的,對中guo的東西認識得不夠多。告訴你 這是礦石就是礦石,你是知道的,shui晶是含有石英成分的礦物質,成棒狀晶ti的,而這 種發晶,爲何會有頭發似的東西在裏面?那是植物的纖維,入了shui晶裏面,經過長久的 地質變化,就成了這樣子,我們行內人,俗稱這情形爲“草入shui晶”,有典籍可以查得 到的,你別大驚小怪了。”

  馬中浩這番解釋,令得蕭瑞華啞口無言,可是蕭瑞華仍有點不放心的問:“它有可 能根本是玻璃,人們在造玻璃時,把碎頭發混進石英材料中,燒成這樣來冒充發晶也說 不定。”

  “我的天!如果我們連shui晶及玻璃都分辨不出的話,我們也甭做古玩這行生意了。”

  蕭瑞華這才沒有話說,然而才想了想,便道:“這東西會有人肯買?”

  “哎!紅花綠葉,各有所好,你老兄不喜歡的,別以爲全世界的人也不喜歡。”

  “我明白,不過,這東西真的透著邪氣。中浩,我勸你還是盡快把它賣掉爲妙。”

  “你真是的!反正你不要自有人會要,信不信由你,我只要把它放到櫥窗去,不消 一個星期,保證讓人買去了。”

  “速速被人買去最好。”

  馬中浩望了這位兒時一起長大的好友一眼,很驚訝的道:“你怎麼這樣奇怪,好象 對這煙壺特別討厭似,又不是逼你買,你管我何時把它tuo手?太奇怪了。”

  就連蕭瑞華也分不清楚何以自己會對這東西那麼憎厭。  蕭瑞華回到家去,真的 去翻尋資料,研究一下發晶到底是什麼東西。

  找出來的結果,一切如馬中浩告訴他的那樣,他這才死了心。

  可是,也不曉得是什麼緣故,當他自天見過那個發晶煙壺之後,心裏一直不舒服, 甚至回到家裏之後,還是抖不開那個煙壺。

  然而,他是一點也不欣賀這個煙壺的,他只覺得那煙壺裏的一條條黑se,像頭發一 般幼碎的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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