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陣子政治氣候那麼敏感,我都有點擔心市場會不會忽然大跌。”談靖 宇邊說,一邊從酒架那邊拿出一瓶紅酒來,對他的客人趙功保道:“這只酒是八八年的, 價錢便宜,試試,雖然幹一點,但也可以喝呢。”
坐在趙功保旁的趙太太,連忙阻止道:“不要了!今晚他已經喝得過量了,不要再 給他喝!”
談靖宇像沒聽到趙太太的話一樣,已走開去把扔在咖啡臺上的開瓶器拿起,徑自去 開酒,又道:“一定要試一點點,功保的酒量我知道的,他還可以多喝一瓶呢。”
“這……”趙太太想開口。
“雲芝!你就由他們男人喝吧!我家那個難得有人肯陪他喝酒聊天,功保的酒量我 們知道,由他喝吧,我們過來吃果,聊點別的。”談太太這時向趙太太笑道。
“但他最近膽固醇又高了,醫生要他戒酒,他老是貪杯。”趙太太還在唠叨。
“哎呀!算了吧,像我們快到四十的人,有哪個不是膽固醇過高的?只要未到危險 界線便好了,小心點飲食已足夠。反正功保也不會天天喝呀,難得今天你們第一次來我 們家,讓他破破戒吧!”
主人家那麼客氣,趙太太也不好意思再堅持了,她也讓談太太拉到飯廳那邊坐,由 得兩個男人在客廳那邊喝酒聊天。
“說真的,搬來差不多一年了,每次說請你們來吃飯,結果不是你家那位臨時有事, 就是我那位要出差。說實在的,別以爲香港彈丸之地,但各忙各的,真要碰個頭,好好 的聚一聚,也不容易。”
這時作爲女主人的談太太,拉了椅子讓趙太太坐下,又去張羅熱茶出來給她,繼而 拿了些像硬殼果之類的茶食,放在餐桌上。
“可不是。像章太太,我去年就跟她說了,要約她與你一起吃頓飯;怎料,我到上 個星期,陪功保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宴,竟意外的在那兒見到她。但專誠約會嗎?反倒 到現在仍約不到!”趙太太一邊喝茶一邊道。
“我們還經常通通電話,可是,像程黛霞,你知道她吧?我差不多半年未跟她聯絡 過了。唉!也不曉得平時每天到底忙些甚麼?胡裏胡塗的混日子罷了!”
這時,趙太太向飯廳及客廳那邊瞥了一眼,道:“你剛才說,你們搬來這兒差不多 一年啦?我怎麼好象覺得你們搬來這兒不過幾個月?”
“甚麼幾個月?要是連裝修時間,都差不多一年零兩個月了。”談太太馬上說。
趙太太繼續向屋裏環視,只見屋裏的陳設及裝璜別出心裁,可以看得出,主人確曾 花過許多心思;而且談氏夫婦的品味頗高,好象客廳裏那套中式的花梨宮座椅,放在西 式的客廳中,而能夠那麼調和,就全靠主人的調配合與布置的巧妙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甚麼緣故,這房子雖然布置得極舒適,地方又夠寬敞,但趙太太 總是感到這屋子不大自然,自己坐著不大安穩。
雖然她與談太太可以說得上是很談得來的朋友,但要她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她還 是沒這個勇氣,畢竟首次造訪談家,也可看得出,主人夫婦言談之間,對他們在這屋裏 所放的心思,十分自傲。
當她斜眼望向客廳那邊,見兩個男人談興仍濃,不好意思趨丈夫告辭。
“對了,來了這麼久,還未知道洗手間在哪兒,我想洗洗手。”可能晚飯時湯喝多 了點,趙太太感到有需要上上廁所,便向主人詢問。
談太太馬上站起來說:“就在這邊。”
談太太把她領到走廊旁邊的客人洗手間,順手替她把燈開了,說:“你請隨便。”
趙太太入了大理石鋪天蓋地的洗手間,更進一步了解主人在屋內花的心思和金錢, 實在不少。
洗過手,很本能的想理理頭發,看看膏褪了多少。但找遍整個洗手間,竟然找不 到一塊鏡子!
趙太太不由自主嘀咕起來:“怎麼搞的?每樣都花了心思,卻連鏡子也不鑲一塊!”
但沒有鏡子的洗手間並不稀奇,既然沒有鏡子可照,當然不會再逗留在洗手間,便 重回飯廳。
回到飯廳時,卻不見了談太太。
正自奇怪時,聽到談太太的聲音在廚房那邊響起:“雲芝,你坐一下,我拿西瓜出 來給大家吃。”
“你別又張羅了,我們都吃得撐不住啦!你出來陪我坐坐吧。”趙太太響應著。
不過,她並沒有進廚房幫手;她有個習慣,每次去完洗手間,都要照照鏡子,看看 頭發亂了沒有,所以這時她很自然的再坐下來,拿起手袋,自裏面掏出自己的粉盒來, 想打開粉盒蓋子的鏡,好檢視一下自己的頭發到底亂了沒有?
然而,就在她剛要把粉盒打開時,忽然,背後有一只手飛快的伸過來,一把就將粉 盒奪過去。
完全不知道發生甚麼事,粉盒就給人搶了,趙太太吃驚的低呼了一聲,回過頭去, 發現搶奪自己的粉盒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兒的女主人談太太。
“徐璐!”趙太太呼著談太太本來的名字,驚訝萬分的問:“你--”
“不要把粉盒打開!”談太太似乎十分著急,卻又像十分尴尬,不曉得如何解釋才 是。
“到底我做錯了甚麼?到底這粉盒有甚麼不妥?”趙太太對于談太太的表情,完全 不能理解,十分惶恐的問。
“雲芝,對不起,我……我搶你的粉盒不是惡意的,我只是怕你……”
“怕我?”趙太太越聽越一頭霧。
“我不是怕你,我的意思是……我怕你真的會打開粉盒。”談太太結巴巴的解釋。
“但我的粉盒有甚麼毛病呢?”趙太太更加迷惑了,她望了仍在談太太手上,卻屬 于自己的粉盒,便問談太太。
這時,兩個正在飯廳喝酒的男人,依然對當前的投資氣候各抒己見,高談闊論,對 飯廳這兩個女人搶奪粉盒完全不知情。
談太太看了看他們,又很爲難的望了趙太太一眼,終于低聲的道:“我們不要在這 兒談,我們走出門口說去。”
“走出門口?”趙太太又是一愕,似乎搞不清談太太的意思,故而鄭重的問:“你 是說離開這兒?”
“對。我們出去走廊,然後讓我詳細告訴你。”談太太坐言起行,率先領著趙太太 往大門走。
“咦!你們上哪兒去?”出門是必經客廳的,談靖宇見到兩個女人走出門,連忙好 奇的問。
“我……忘了看看信箱,所以讓雲芝陪我下去看看。你陪功保繼續喝酒吧,我們很 快便上來了。”談太太找了個借口。
兩個男人不虞其它,果然繼續他們的財經話題。
當趙太太滿腹狐疑的隨著談太太走出大門後,站在門前,談太太便把剛才搶來的粉 盒遞給她,並道:“現在還你了。”
接過粉盒後,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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