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不談愛情上一小節]家庭。父是研究訓诂學的專家,母
是中文系當代文學教授。他們事業心很強,莊建非很小的時候他們便都在各自的領域裏有所建樹。莊建非在學山書海裏長大。他天賦不錯,很有靈
,熱愛讀書,從小學到大學一直是班級裏的尖子。他的缺陷在不爲常人所見的
暗
:老想躲開人的眼睛幹點出格的事。
他在幼兒時期就感覺到了一種特殊的愉快來自生殖器。沒有任何人教唆,他無師自通。小學快畢業時,他從一本《赤腳醫生手冊》上知道這種事有個惡心的名稱:手婬。因此他曾有一個階段停止了地下活動。但青春期以排山倒海之勢淹沒了他。深夜,莊建非把自己關在自己的小房間裏,縱情地想象白天他不屑一顧的漂亮女孩,放肆地自我滿足。白天的莊建非是教授的兒子,好學生,到受人關注和贊揚。博得不少女同學的青睐,他卻一概淡薄,拒絕她們到家裏來玩,以取得父母的信任。
要是他母知道了這一切准會痛不慾生。
莊建非幹得滴不漏,多少年都滴
不漏。誰要以爲搞手婬的男人千篇一律都是姨娘樣或都眯著一雙
迷迷的眼睛,那就上大當了。正人君子與流氓歹徒的不同之
僅僅在于前者通過了手婬的途徑之後希望結婚,後者卻發展成強
或亂搞。莊建非是正人君子,他的願望是結婚。
從理論上說,結婚並不只是意味著有了睡覺的對象。莊建非當然明白這一點。結婚是成家。是從各方面找一個終身伴侶。是創造一個穩定的社會細胞。基于這種理智的思考,莊建非一直克製著對女的渴念,忍饑挨餓挑選到二十九歲半才和吉玲結婚。
現在看來二十九歲半辦事也不牢靠。問題在于他在忍饑挨餓狀態。這種狀態總會使人饑不擇食的。
幹嘛要讓他偷偷摸摸忍饑挨餓?他恨恨的可又不知心裏恨誰。
坐在中銀行最高一級臺階吃雪糕的莊建非出神地望著大街,心情複雜地想起了梅瑩。
梅瑩是本市另一所醫院的外科醫生。她是那種身豐盈,風韻十足的婦人,身上有一
可望不可即的意味。在一次聽學術講座的常規
小型會議上,莊建非和梅瑩坐到了一塊。整個下午,莊建非都若隱若現地嗅到鄰座那單薄的夏裝裏邊散發出的
香味。按說她更應該有消毒葯
味的。梅瑩記筆記時戴一副金邊眼鏡,不記就摘下眼鏡放在活動桌上。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梅瑩一不小心,碰掉了她的金邊眼鏡。莊建非沒讓眼鏡掉在地上,他海底撈月做了個十分敏捷的動作,接住了眼鏡。
梅瑩這才看了莊建非一眼,說:“謝謝。”不知爲什麼又添上一句:“老花鏡。”
一聽是老花鏡莊建非忍不住笑了,說:“是你的紀念品吧。”
梅瑩也笑了。
過了一會兒。梅瑩小聲說:“我叫梅瑩。”
“我叫莊建非。”
他們一起笑起來,都覺得正正經經通報姓名很好笑。會議宣布結束,人們頓作鳥獸散,只有他們倆遲遲疑疑的。談話很投機,正是方興未艾的時候,于是,他們一塊兒去餐館吃了晚飯。
盡管這事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但那頓晚餐的菜肴莊建非依然能夠准確地回憶起來。
梅瑩走在他前面,徑直上了“芙蓉”川菜館的二樓雅座。她雍容大方,往那兒一坐,對服務員就像女主人對仆人一樣,和藹可卻又不容置疑地吩咐:“來點普通菜。辣子
,火爆豬肝,麻辣牛肉絲和一盆素湯。”
莊建非暗歎自愧弗如。他一直自持有良好的家庭教養,這時才發現吃的教養完全是空白。無形中莊建非已經著了迷。被梅瑩的風度迷住了。
吃罷川菜,他們滿心滿腹熱情似火。沿著一不知名的公園小徑漫步走去,梅瑩給他指出了一條路。
“你不應該搞腹腔外科。腹外在武漢市有個裘法祖,留過德,又有個德妻子作後盾。不管你的刀子耍得如何漂亮,你的名氣壓不過他。被他壓個十年二十年,你這輩子就輸了。你趕快想辦法轉行搞
外。
外當然也有名家高手,但你年輕,眼疾手快精力充沛腕勁過人,你一定能超過他們。我感覺你的氣質適合幹飛速發展的新技術,
外正是當代的熱門,你會在這個領域遙遙領先的。”
面對強手如林的全外專科,初生牛犢莊建非不免有些將信將疑。
“我能行嗎?”
“能!”
梅瑩輕輕捶了捶莊建非堅實的臂膀。“我的眼光不會錯,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事後,莊建非認真地反複地考慮梅瑩的建議,決定予以采納。沒料到改專科後不久他就遇上了一例較複雜的心血管手術。更沒料到的是手術竟如神話一般成功。全院爲之轟動,多少人對他刮目相看。
莊建非秘密地來到了梅瑩家。梅瑩穿著家常睡裙,高高紮起發束,春風滿面。桌上爲他擺著慶賀的精致家宴。莊建非關上房門就狂熱地擁抱了她。梅瑩緊貼著他,撫摸著他臉頰上的青胡茬,問他想喝葡萄酒還是白酒?
莊建非說:“喝你!”
但是,當梅瑩的肉橫陳在他面前時,他顯出了初歡的笨拙和羞澀。
梅瑩咯咯笑了,說:“我非常樂意幫助你。真的!”
莊建非向來都是個高材生。短短的一夜,他不僅學成出師,最後還有青出于藍勝于藍的趨勢。天亮時分,梅瑩終于向她的徒弟舉手投降了。在被深窗簾遮掩了的光亮裏,梅瑩流了淚。
“爲什麼我年輕時沒有你?”
次日晚上,莊建非又來了。這次幾乎沒有任何語言,只有行動。行動範圍也突破了的界限。地板,椅子到
都是戰場。分手時莊建非說:“我要和你結婚!”
梅瑩垂著頭。
“我兒子在美讀碩士學位、丈夫在那兒講學,還有半年就要回來了。”
“我不管!我要和你結婚!”
“我四十五歲了。可以做你的。”
“我不在乎年齡!”
“可我天天都……都盼著他們回來。”
莊建非猶如背刺麥芒。
“是真話?”
“真話。”
“那麼。你……幹嘛?我的力量不夠,是嗎?”莊建非粗魯地低聲吼叫,“不足以分開你們,對嗎?”
“錯了。我還日夜盼望著抱孫子,這是你不可能給我的。”
梅瑩望著莊建非說:“這事是我的錯。你再也不要來了。”她走過來,帶來了香。“你總有一天會懂的,孩子。”
孩子。她就是這麼叫的。神態語氣完全是飽經滄桑的老模樣。
***
可是,吉玲,吉玲生長在花樓街。拿她自己同顧客發生沖突時的話說:“對,咱是地道的漢口小市民。”
武漢人誰都知道漢口有條花樓街。從前它曾粉香脂濃,莺歌燕舞,是漢口繁華的標志。如今朱欄已舊,紅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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