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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系列專訪(臺灣聯合報十二月十日)

高行健作品

  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guo作家高行健,十二月十日下午在斯德哥爾摩獲頒諾貝爾文學獎之前接受臺灣聯合報系專訪。在訪談中,高行健特別感謝他的父母及所有支持他的朋友,因爲父母爲他取了一個好名字,因爲大家不辭辛勞地翻譯、出版、評介他的作品,將他和讀者連系在一起,讓他的努力有所回報。以下是專訪摘要。

  記者問: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感想如何?

  高行健答:我首先感謝父母給我取了一個好名字,「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可以說成爲我終生做事的導引。我是個作家和畫家,而這兩件事我都是非做不可,懷著很大的激情,一件事你只要喜歡,全心全意去做,成爲生活中必要的東西,遲早會得到報償的。

  當然,也很感謝所有支持我的朋友。諾貝爾文學獎有如一個節慶,這是大家的節慶;現在應該把說話的機會讓給和我分享十月中以來的快樂和焦慮緊張的朋友。他們多年來不辭辛苦地翻譯、出版、評介我的作品,把我和讀者連系起來。

  問:除了一個好名字,你還有一位好母qin,她對你的寫作有很大的啓示吧?

  答:是的,母qin曾經是演員,也很喜歡文學,我五歲時便和她同臺演出,這是我的第一個舞臺經驗,可以說在我出生之前便承受了她的胎教,後來她在家裏教我讀書寫字,使我從西方的童話故事開始,很早便在文學創作上有比較開放的視野。

  問:在法guo電視節目上,你曾說:「我愛法guo」,在諾貝爾獎的演說中,您也提到「感謝法guo接納了我」,到法guo來定居,是你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嗎?

  答:我在法guo過去十二年所完成的工作,如果我留在中guo,兩輩子也做不了。像我這樣的流亡作家,就是尋找能夠讓我自由寫作的地方,此chu不行去彼chu。法guo注重的是文學藝術價值,它有接納外來作家的傳統。像聖瓊貝斯(一九六?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是出生在殖民地,貝克特原籍愛爾蘭,畢卡索是西班牙人,但在世人印象中,他們都是法guo人,因爲他們長期生活在法guo

  問:你贊同作家、藝術家「不行便出走」的逃亡?

  答:廿世紀的現代文學中,流亡作家是一個很重要的現象,從俄guo革命到兩次大戰,造成許多作家、藝術家不得不逃避的困境。逃亡的經驗也許給他們帶來另一種豐富xing,但主要是繼續寫自己的東西。反觀中guo的文人,尤其在近半個世紀的大陸,文人總是在情況好的時候做英雄,環境變了便成爲受害人,爲什麼不找出第三條路呢?因爲政局的變化永遠是最不穩而暫時的,而文學是千秋的事業。

  問:很多人認爲,你的成功和外語很有關系,爲你提供了比較優越的機會。

  答:由于家庭環境的關系,我和西方文學的接觸非常早,小時候就讀安徒生童話的中文譯本,以及跳譯的英文冒險故事,上中學時發現法guo文學,當時的一些最新翻譯,莫泊桑、巴爾劄克、左拉、亞納多弗朗斯和羅曼羅蘭,都是我喜歡的作家,當代文學是被禁的,因此沒有譯本。爲此我感覺絕對有必要學一種外文。我要知道今天在中guo以外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人們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有那些作品。

  問:你的作品很有宗教的意味(忏悔或告解),談一下在羅馬的那次轟動的教堂演出。

  答:在教堂演出是我很久的一個心願,終于在一九九五年成爲事實。當時教區神父和政府官員都來觀賞首場演出。演出的劇目是九三年在巴黎香榭麗舍圓環劇院首演的「生死界」。

  意大利不像法guo那樣開演後即不准入場,因此觀衆不斷進來,不僅全場爆滿,門外還有二、三百人不得入場,連演五天,每天都出動警察維持秩序,報章和電視臺記者采訪報導非常多。

  問:對躶ti剖腹等劇情有沒有激烈反應,離座抗議等?

  答:這一段演出時有一點轟動,椅子動了起來,但是大家看見神父和官員都穩坐著繼續欣賞,也就沒有動。也由于這一次的成功演出,我今年獲得羅馬城市文化獎,上一屆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葛拉斯亦曾獲此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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