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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蜚小姐

第3小節
莫泊桑作品

  [續蜚蜚小姐上一小節]的杯盤碗碟以及從牆洞子搜出來的那些被古堡主人藏好的銀質器具,因此又使得飯廳像一所黑店,匪幫在搶劫了一場以後同到店裏聚餐。上尉是笑容滿面的,他獨占著那些女人,把她們當作一種熟識的事物看待,品評她們,吻她們,嗅她們,估量她們的賣笑姑娘的身價,後來那3個少年人正想各自留下一個,上尉用權威態度反對起來,主張按照官階來作很公正的分配,才可以絕不損害階級製度。

  于是爲了避免任何爭執,任何辯論和任何由于偏私而起的懷疑,他把她們五個人按照身材高矮排成一個行列,接著就用下命令的音調向那個最高的姑娘說道:“你名叫什麼?”她提高著聲音回答:“葩枚拉。”

  于是上尉喊道:“第一名葩枚拉,斷定給營長。”

  接著他擁抱了第二名白隆婷,顯示自己的主人翁身份,然後把肥胖的阿孟妲分給中尉倭妥,西紅柿艾佛分給中尉弗利茨,剩下來的就是那個最矮小的樂石兒了,她是一個很年輕的栗se頭發的猶太女子,眼珠黑得像是一滴墨shui,彎彎兒的鼻梁肯定了那條號稱把鷹鈎鼻子配給猶太民族的規律,上尉把她分給了軍官中間的那個最年輕的,分給了那個身ti不算結實的威廉·艾力克侯爵。

  她們並且全都是漂亮而且肥胖的,臉蛋沒有什麼顯然不同,由于官辦妓院的共同生活以及每天的賣笑生涯,她們的姿態和皮膚差不多都變成了相同的。

  3個少年人都借口要用刷子和肥皂給她們清潔一下,口稱要立刻引走他們那幾個女人;但是上尉聰明地反對這個辦法,肯定說爲著吃夜飯她們都是夠清潔的,而且那些要上樓的人要在下樓的時候有所更換就會擾亂其余的配偶。他的經驗戰勝了。于是飯廳裏只不過有很多次的接吻,在等候之中的很多次的接吻。

  樂石兒忽然透不過氣了,咳得連眼淚都擠出來了,鼻孔裏噴出了一點兒煙,原來侯爵借口和她接吻,對她嘴裏吹進了一gu煙。她並沒有生氣,也不說一個字,不過只用一種從烏黑的眼珠裏露出來的怒氣,盯著她這個主人翁。

  大家坐到飯桌邊了。營長本人仿佛也很高興;他右手拉著葩枚拉,左手拉著白隆婷,在展開飯巾的時候,他高聲說:“您先頭的意思真是妙極了的,上尉。”

  倭妥和弗利茨兩個中尉都是彬彬有禮的,仿佛陪著上流社會的女賓,他們這樣就使得同坐的女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開爾韋因石泰因子爵完全得意忘形了,喜笑顔開,說了許多村野的話,仿佛他那圈紅頭發使他像是著了火似的。他用萊茵河流域的法語來獻殷勤,他那些從門牙的缺口噴出來的小酒店派頭的頌揚,夾在一陣唾沫星兒中間濺到了姑娘們的臉上。

  然而她們不懂他說了一些什麼,她們的聰明仿佛只在他吐出一堆堆的猥亵言詞的時候,吐出一堆堆被他的土音醜化的刺耳成語的時候才顯露出來。這樣一下,她們一齊如同癡婆子似地開始大笑,倒在她們旁邊的男人肚子上邊,重述著那些被子爵爲了使她們說些汙穢語言而故意曲解的成語。她們隨意吐出那種語言,初巡的葡萄酒已經灌醉了她們,她們恢複了本來面目,展開了固有作風,向右面又向左面吻著那些髭須,捏著旁人的胳膊,發出種種震耳的叫喚,隨意亂喝旁人的酒盅兒,唱著好些首法guo曲子和幾段由于日常和敵人往來學來的日耳曼曲子。

  那些男人們受到這種陳列在鼻子和手掌下面的女人肉ti的陶醉,不久也都猖狂起來,他們嚷著,敲碎好些杯盤碗碟,同時他們的背後,有好些神情木然的小兵正伺候他們。只有那位營長多少還能夠保存一點ti統。

  蜚蜚小jie早已抱了樂石兒坐在膝頭上,不動聲se地興奮起來,有時候,他如同發癡似地吻著她脖子上的那些卷起來的烏木般的頭發,從她的yi裳和皮膚之間微嗅著她的美妙的ti溫和她身上的一切香氣;有時候,他從她的yi裳外面生氣似地捏得她叫喚,他受到了一種暴怒的獸xing的控製,他是存心虐待她的,根據自身感到的虐待女人的需要使他痛苦。他頻繁地用兩只胳膊摟著她,緊得如同要把自己的身子和她的身子混合變成一個,他長久地把自己的嘴chun壓住那猶太女子的鮮潤的小嘴巴吻著,逼得她不能夠呼吸;不過他突然一下很深地咬著她的嘴巴,一線鮮血從青年女子的下颏邊流下來再落到她的song襟上。

  還有一次,她給自己洗濯那條傷口,面對面地瞧著他,並且低聲慢氣說道:“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笑了,是一種無情的笑。“我將來一定出代價。”他說。

  已經到了飯後吃甜食shui果的時候了;有人斟上了香槟酒。營長站起了,舉起杯子用那種俨然是向他們的皇後奧古思妲恭祝聖安的音調說道:

  “我爲恭祝我們席上的高貴女賓的健康而幹杯!”

  于是一大串舉杯致賀的頌詞開始了,那是一些老兵式的和醉漢式的殷勤獻媚的頌詞,其中摻雜了好些猥亵的诙諧,而且由于對語言的無知、因而更其顯得粗魯。

  他們當中這一個說完坐下去另一個又站起來致詞,每一個人都搜索枯腸,極力使自己變成滑稽的;姑娘們都醉得快要跌倒了,眼睛模糊,嘴chun發膩,每次都拼命鼓掌。

  上尉無疑地想使這種大吃大喝的場面增加一種風流的空氣,他高聲說道:“我恭祝我們愛情上的勝利而幹杯!”

  倭妥中尉原是一只黑森林當中的狗熊樣的家夥,這時候,他興致勃發酒氣熏人地站起來。忽然那種醉後的愛guo觀念在他腦子裏發動了,他嚷著:“我恭祝我們在法guo的勝利而幹杯!”

  她們是全都醉了的,沒有發言,只有樂石兒渾身氣得發顫了,偏過頭來說道:“你知道,我是認得法guo軍隊的,在他們面前,你不會說這樣的話。”

  矮小的侯爵一直抱著她坐在膝頭上,但是現在葡萄酒的力量使得他很快活起來,他說:“哈!哈!哈!我從沒有見過法guo軍隊。只須我們一出現,他們都跑掉了!”

  那姑娘很生氣了,對著他的臉兒嚷道:“你撒謊,髒東西!”他如同先頭固定地望著那幅被他用手槍射穿的油畫似地,睜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對她望了一秒鍾,隨後他開始笑了:“哈!對呀,我們來談他們吧,美人兒!倘若他們是勇敢的,我們會來到這兒嗎?”說到這兒他興奮起來了:“我們是他們的主人,法guo是屬于我們的!”

  樂石兒一下離開了他的膝頭,滑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站起了,舉起了他的酒杯一直送到桌子中央,口裏重複又說:“法guo是屬于我們的,法guo的人民,山林,田地,房屋,都是屬于我們的!”

  其余的那些大醉了的人,忽然都動了軍人的興奮情緒,一種野蠻的興奮情緒,一齊舉起杯子狂吼:“普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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