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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拉銀匠哈桑的故事

第3小節
一千零一夜作品

  [續巴士拉銀匠哈桑的故事上一小節],曠野中便揚起遮天蔽日的塵土。哈桑大爲驚異,覺得極其怪誕,嚇得面如土se,心中暗暗後悔不該隨他上岸。邪教徒望了哈桑一眼,說道:“你怎麼了,我的孩子?以火、光的名義發誓,你不用擔心害怕。完全是因爲我需要借你的姓名,才帶你上岸的。告訴你吧,前面有你想象不到的好事呢。那些塵埃是供我們騎坐的,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越過平原和曠野呢!”

  不一會兒,塵土漸漸散開,出現了三匹駱駝。邪教徒和哈桑各騎一匹,讓另一匹馱著糧食,一路前行。這樣走了七天,到達一chu廣闊無垠的平川。他們望見一幢高大的,用四根赤金柱子支撐起的圓頂屋子,便下了駱駝,進去歇息,吃了點東西。哈桑好奇地東張西望,忽然指著遠chu的一幢房子問道:

  “老伯,那是什麼地方?”

  “是一幢宮殿。”

  “我們可不可以到裏面去看看?”

  “唉!你別跟我提這宮殿了。”他的言語裏流露出不耐煩,說:“那裏面住著我的仇人,我跟他的恩恩怨怨、糾纏甚多。現在我還不打算跟你說呢。”

  邪教徒說完,一敲銅鼓,駱駝聞聲又出現在他們面前。于是他們跨上駱駝,繼續向前邁進。又跋涉了七天七夜後,邪教徒問:“你看見了什麼,哈桑?”

  “我看見前面到chu彌漫著雲霧。”

  “那不是雲霧,而是一座被雲霧遮擋的高山。因爲太高了,所以山頂反倒沒有雲霧。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我的一切指望都在這山頂。我不避嫌疑帶你來,就是要借助你的力量,實現我的夙願。”

  “以你的信仰和真主起誓,你帶我上這兒,到底想幹什麼?”哈桑感到又受騙了。

  “你知道,煉金子需要一種特別的葯物,這種葯草只生長在這座雲霧缭繞的高山頂上。如果采到這種草,我會把煉金的全部方法傳授給你。”

  “好吧,我的先生。”哈桑絕望已極,想到母qin一定在家傷心絕望,不由懊悔當初不該不聽她的忠告。

  他們一直來到山腳下。哈桑擡頭看見一幢房子,于是問道:“那屋子裏住著什麼人?”

  “這是魔鬼和吃人的妖怪住的地方。”

  邪教徒跳下駱駝,叫哈桑也下來,走到他面前,吻了吻他的頭,說道:“過去的事,你別放在心裏。經受了那場磨難,我保證你進那幢屋子一定平安。我向你發誓,這次你上山去收獲,我們一人分一半。”

  “好吧,我就照你說的去做。”

  邪教徒打開一個口袋,取出一個盤磨和一些麥子,磨細麥子,再用shui和了面,做了三個面餅,點起火,烤熟了,然後拿出絲槌和銅鼓鼓響,一群駱駝應聲而至。他挑了一匹,宰掉,剝了皮,回頭對哈桑說:“照我說的做,我的孩子。你拿著這把刀,鑽到駱駝皮裏,我把皮縫起來。過一會兒有只巨大的兀鷹飛來,它以爲你是駱駝,會把你攫走。等它把你帶上山頂,你就用刀割開駱駝皮鑽出來。那兀鷹突然見了你,定會驚惶飛走。你再往下望,大聲喊叫,讓我知道。我會告訴你接著做些什麼。”

  隨後他把三個面團和一袋shui交給哈桑,然後按他安排的,把這些東西和哈桑一起縫入駱駝皮,把它擺在地上,自己躲得遠遠的。一會兒,果然飛來一只巨鷹,攫起哈桑騰空而起,慢慢落到山頂。哈桑感覺已落在山頂,便拿刀割了條縫,鑽了出來,對山下的邪教徒大聲喊著。邪教徒聽到哈桑的聲音,喜得手舞足蹈,也喊道:

  “你往山裏一直走,看見什麼就告訴我。”

  哈桑無可奈何,只得向前走。走不了幾步,看見許多堆著的骷髅,附近還有許多木柴。他把這些情況都告訴了邪教徒。邪教徒回答說:“那正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你把柴捆成六捆,扔給我。我們正需要它來煉金子。”

  哈桑照他說的,抱起六捆柴走到崖邊,扔下山去。邪教徒見柴已到手,便凶相畢露,對哈桑罵道:“狗東西!我只不過是利用你,現在已經大功告成。今後你就一個人在山中呆下去,直到餓死吧,或者你跳下來摔死吧。”

  說罷,他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哈桑真的絕望了,心道:“該怎麼辦呀?偉大的真主,拯救我吧!我又讓這個畜牲給騙了。”他坐在地上,傷心地吟道:

  命運驅使著,若要——

  理智清醒的人流離失所,

  必先使其耳聾眼瞎,

  還叫他的理智像tuo發一樣喪失。

  當安排徹底實現,

  才恢複人的理智和思想,

  讓他追憶往事,吸取教訓。

  你別問這事如何發生,

  冥冥之中,自有隱伏的理由。”

  哈桑站了起來,四chu探尋一番,發現自己身chu高山絕頂,沒有一條路可走。他踱到側面。下面是一片碧藍的,一望無際的大海。只見波濤洶湧,掀起一層層白lang。他坐下來,誦唱了幾段《古蘭經》,虔誠地祈求真主伸出援助之手,讓他能tuo離苦難,或者幹脆死掉,盡快到達安拉的身邊,也免受皮肉之苦。他忏悔、禱告之後,不顧一切地縱身投入海中。誰料他竟安然落在波lang的懷抱中,接著又被風lang輕快地推到沙灘上。他站起來,發現自己毫發無損,不禁歡欣鼓舞,大聲感謝真主的保佑。他四chu逛逛,打算找點兒什麼充饑。忽然發現原來這是他跟赫拉穆曾經到過的地方。仔細一看,不正是那幢赫拉穆說住著鬼怪的宮殿嗎?

  他自言自語:“安拉保佑,我非進去看個究竟。也許裏面有什麼會給我以幫助!”

  他徑直走過去,見大門敞開著,于是他跨進大門,擡頭看見門廳長凳上坐著兩個美如天仙的女郎,她們正入神地對奕。一會兒,一個女郎無意間擡頭看見了哈桑,歡快樂地叫道:“真主啊!居然有人來啦!他一定是那個被赫拉穆拐來的青年!”

  哈桑聽她這麼一說,趕快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說道:“小jie,安拉作證,我的確就是那個可憐的人。”

  “jiejie,你來做證人,我這就跟這個人結爲兄mei。從今以後,我要爲他而生,爲他而死,爲他的快樂而快樂,爲他的痛苦而痛苦。”兩人中的meimei如此說著,一面起身拉著哈桑的手,一面和jiejie一塊兒,把哈桑引進屋裏。她給哈桑換上一身華貴的yi服,然後擺上一桌山珍海味,姊mei倆一同陪著哈桑吃起來。她們問道:

  “你是怎麼落到那個卑鄙無恥、豬狗不如的魔法師手中的?你受了什麼苦難?快詳細告訴我們吧!我們也會把我們和他之間的糾葛講給你聽。以後你再遇上他,也好防著他,對付他。”

  哈桑覺得她們兩姊meiqin人一樣關懷自己,于是原原本本把自己的遭遇講給她倆聽。兩姊mei聽完,又問道:“你曾問過他這座宮殿的事嗎?”

  “我向他打聽過,可他說這是吃人的魔鬼居住的地方,他向來痛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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